杨乾忍无可忍地叫起来:来几个人帮忙,快把他给我按住!
高雅娇连忙道:不能按,你们听我说,这里真的有很多鬼啊!
可惜就算她现在说的是真话,也没有人信了,眼看周围的人纷纷涌上来要将于继控制住,高雅娇情急之下,举起桃木剑,冲着赖在他身上的几只小鬼迎头砍了下去。
结果她的剑还没有下去,就被人给架在了半空中。
两根修长的手指平平捏住剑身,错手用力,原本就单薄的桃木剑顿时从中间折断,落在地面上。
高雅娇惊惶之下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江灼那张精致冷峭的脸。
江灼顾不上她。在将高雅娇桃木剑捏断的同时,他另一只手也直接点出,正中于继的额头。
于继身上那些不属于他的功德瞬间消失,其他的饿鬼感受不到那种对自己的致命吸引力,纷纷退散,江灼手疾眼快地握住了杨辛宝的手腕,将他扯到自己身边。
杨乾还有点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刚才是叫嚷着让人上来帮忙,但江灼出来的太快,又是背对着众人,杨乾也没看清楚他的样子,只知道于继被江灼戳了一下额头,就消停下来。
这手段比刚才于继那磨磨唧唧的样子,不知道要干脆利落了多少倍,杨乾正要过去看看对方到底是谁,便见江灼自己转过身来,冲着靠在轮椅上的杨辛宝屈指一弹。
咚的一声,一样东西被他弹出来,砸在了杨辛宝的胸口上,又顺着身体骨碌碌地滚落下来,掉在地上是刚才招待客人果盘里面放着的一块阿尔卑斯奶糖。
现场的人看不见魂体,但在直播间观众们的眼中,见到的却是江灼弹出的那块糖先是撞在了生魂杨辛宝的胸前,然后飞速向后,硬生生将他撞进了自己的肉身里面!
江灼的外形优雅俊秀,一出手却是流畅有力,两相对比之下,强烈的反差感造成了一种鲜活的魅力,直击心头。
杨乾见到了他的正脸,看的一愣,尚未来得及开口,杨辛宝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
我靠。他私下环顾,茫然而震惊地说道,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于继狼狈不堪,浑身得衣服都乱了,正由高雅娇扶着从地上爬起来,就听见了这么一句,震惊之下猛地抬头向杨辛宝看去。
自己刚才费那么大的劲,一筹莫展,结果江灼不知道干了什么,他就这么醒了?
醒了?!
杨母又哭又笑地扑倒了杨辛宝身上,用她激动的反应证明了于继没有猜错。
且不说于继和高雅娇如何震惊羞愧,也不说杨母怎样惊喜,在杨辛宝醒来的那一瞬间,江灼分明地看到,他的身后忽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股黑气,瞬间形成猛兽模样,张牙舞爪,向着杨辛宝扑了上去!
江灼眼睛微微一眯,随即看出来黑气并不是作祟的本体,故而只是警告性地轻轻咳嗽了一声。
气化的猛兽抬起头来看见他,脸上露出畏惧神色,缩了缩脖子,蔫蔫地垂下脑袋,又原地化成了一股烟消失。
杨乾这才从刚刚见到儿子清醒的欣喜当中回过神来,看了看江灼,眼中掠过一抹复杂之色,走到他面前,直接一鞠躬到底,语气诚恳地说道:谢谢江少救了我儿子的命,杨某人实在是惭愧。
之前将人家当成竞争对手,处心积虑地想挖墙脚,江灼长什么样子杨乾自然是知道的。眼见对方及时出现在这里,他稍一转念,立刻想到这位少爷肯定不是来逛园子散心,那么只有为了于继和高雅娇的事情特意前来这一种原因了。
想到江灼很有可能早就知道了他和于继高雅娇来往的事情,这次却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不管对方的本意是什么,杨乾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又是羞愧,又是尴尬。
而且他之前看见于继和高雅娇展示功夫的时候,还觉得这两个人非常厉害,再加上听说他们入门比江灼还早,便觉得玄学中最厉害的本事也就是这些了。
结果今天看见江灼随随便便一出手,那种挥洒自如,凌人气势,即使杨乾只是个外行人,都能觉得高下立现,两边根本比都没法比,这才让他意识到想把玄学方面当成突破口,跟江家抢市场的那个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传承了这么多代不是没有道理,外面的风言风语也根本就没法相信,有江灼在,江家败不了。
杨乾一个做生意的尚且有这么多的感慨,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了。
坐在旁边的客人都是杨乾之前为了儿子请过的各种大师,这个世界玄学发达,从事这行的不少,但大多数都是生活所迫,像江家这样代代传承并不多。
一开始他们抱着对于继和高雅娇的好奇坐在这里,等到看清楚了之后,还有种盛名之下其实难符的失望感,结果后来江灼一出来,又听杨乾说出了他的身份,心情也不由得跟着复杂起来。
原来他就是江灼,这才是江家的本事!
一边为了面前的神奇场景而惊叹愕然,一边又忍不住心生苦涩果然人比人是要气死人的。这位出身名门又天资卓越,同样都是从事玄学行当,他们费十年二十年的力气,却恐怕连人家这样小小的一出手都比不上。
更何况对方还这么年轻,以后前途无量。
江灼没注意杨乾的神色,倒是觉得杨家人有点古怪。
刚才他一直都在现场,看着杨父杨母的表现,应该是对杨辛宝这个儿子非常关心和在意的,可是那团黑气化成的猛兽被他驱散之后,却分别沾染到了杨家在场的几个人身上,黑气辗转流动,相互映照呼应,竟然隐隐连成了一张大网!
而网中心原本应该是猎物的位置,正是杨辛宝!
此时,杨辛宝的身体上便松松垮垮地缠绕着一道黑气凝成的线,他的脸色也比刚刚醒来的时候显得苍白,等到黑气一点点蔓延,缠够九圈之后,他就会再度陷入昏迷,至于是生是死,那就看造化了。
杨乾还在那里鞠躬道谢,江灼一抬手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杨先生可先别客气,这事还没完呢。
因为他的口气过于冷淡,杨乾也没听出来这是说真的还是讽刺,心道这话是怎么说的,杨辛宝刚才不是已经醒了吗?还中气十足,精精神神的。难道说江灼这句没完的意思,是说他要跟自己没完?
杨乾这样想着,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杨辛宝,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让江灼给说中了,他觉得儿子好像真的是比刚才蔫了一些,脸色也不好看。
他心中一惊,不由脱口道:您的意思是事情没有完全解决?那、这可怎么办?
江灼不想搭茬。这个杨乾身上有生意人的精明,但为人其实倒也说得过去,只是他一直在叨叨个不停,还净说些没用的,实在是太烦了。
他不置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杨乾这才惊觉自己把人家高人拦在外面站了半天,都不知道让一下座,这实在是太失礼了,怪不得江灼一副很冷淡的样子。
他们连忙让园子的保安把其他人先送回去,又将江灼迎进了房间里面,奉茶上座。
另一头,于继被一帮小鬼追了半天,身上倒是没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衣服皱巴巴的,灰头土脸,看上去十分狼狈。
他被高雅娇扶着站起来,这边还没来得及将身上滚出来的土拍下去,那头就看见江灼在杨家人的簇拥下,被热情恭敬地请了进去。
现实的打击是如此残酷,于继的嘴里都是苦味,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彻底,可是丢脸的同时他也觉得不甘心,咬了咬牙,便也跟在后面要进去。
高雅娇连忙抓住他问道:你还要干什么去?
她现在觉得又窘迫又丢人,简直在这个地方多待一分钟都是煎熬,实在不知道于继不快点离开,怎么还有勇气站在这里。
于继咬着牙将她的手甩开,愤愤地说道:你别管我,要是不愿意待了就先走,反正我他妈是不服,我非得看看江灼怎么把这件事解决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