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2 / 2)

锁门。洗手间。孔玉。

孔玉他根本没在上厕所啊,他在吃药。可现在是赛期,连营养品都暂时停用,他吃个屁药。

这是一种能把薛业拧死的恐惧感,让他再次撞开了门,洗手台上的小药瓶没了,只剩下半杯透明的水。

你进来干嘛!孔玉抓起那半杯水,往喉咙里灌。

薛业不敢动,是害怕了,比看到杀人犯还害怕。他冲上去,上手就掰孔玉的嘴,孔玉执意不肯张口,刹那扭打起来。

最后还是薛业占了上风,将孔玉的脸掰过来:你他妈吃什么呢?说,说话!

我喝水呢,你是不是神经病了!孔玉吼回来,下巴比卸掉还疼。

你到底吃什么呢?薛业表面凶狠,心里却比谁都怕,什么瓶颈期过了,你!你别吓唬我啊!

孔玉昂着头,倔强地对视:我什么都没吃,你别冤枉人行吗?

我都看见了!薛业不敢回忆,那个小药瓶就摆在洗手台上,突然他把孔玉勒起来,一只手上下摸索,翻遍衣兜,当摸到裤兜里坚硬的塑料瓶的刹那,他的手骤然一缩。

药。

完了。

孔玉吃药。

被摸出来了,孔玉的脸浑然暗淡,明艳动人的表情变成一片死白。

薛业的脸色只能更难看。他动动嘴,已经发不出声音。孔玉他吃药了,瓶颈期没过去,心态调整不对,所以他走了一条死路。

不光是他一个人死,连带着张海亮,还会牵扯到罗爷爷。当年也是,自己被冤枉吃药,最受牵连的人是江川教练。

可自己那次是诬陷。这次,是证据确凿,赛中兴奋剂事故。

你薛业后退几步,依靠着洗手间的门往下出溜,坐在了地上,你怎么敢吃药啊?

孔玉不回应,强撑着站了起来,没走两步也蹲下了,扶着膝盖摔了个屁墩儿。

你知不知道自己前程完了,你他妈完了!薛业揪紧头发,完了,孔玉吃药,这怎么办,查出来师兄也跟着完蛋。

我能怎么办!孔玉不敢对峙,他也是怕,双腿打摆子一样颤抖,我过不去,一上场就紧张,吃药又怎么了?我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薛业伸腿就是一脚,再想踹,自己没力气了。

生生吓没的。

你以为自己瞒得住啊?他真的害怕,尿样报告还没出来,半决赛前就有结果,你想过后果没有?

孔玉沉默片刻:你你们不是说,国内查不出来吗?

那是几年前!万一呢?你要害死你师父了知不知道?薛业睫毛尖不停地抖,好像刚才自己失手杀了一个人,这就是案发现场,他亲眼看见孔玉自毁前程。

地上很凉,孔玉也说不出话了。

万一查出来万一查出来,你只会跟我一个下场!薛业听到自己上牙磕下牙的声音,你以为我好过?重审结果已经发下来了,明明翻了案,你看我不是照样被人指着鼻子骂!你完了,真的,你完蛋了,等死吧。

孔玉这才真实恐惧起来,提心吊胆,被薛业最后一句话完全击倒。他试图站起来,可一次次失败了。我不想完蛋,怎么办?我现在我现在把药扔了,死不承认就行了

尿样都交上去了,你不承认也没用。薛业不想看他重蹈覆辙,可是偏偏自寻死路,你怎么能吃药

那那我说,不小心吃的,行吗?孔玉彻底怕了,抓住薛业的脚腕,我再也不敢了,你你帮我一次,我

突然,他哽咽了。

薛业的心却忽然平静了,自己那年也是,被用药的后果生生吓哭。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但我我再帮你想想办法。薛业勉强站了起来,前言不搭后语,说话自相矛盾着,你现在,把药从抽水马桶扔了,一下午就在屋里,别出去。我我我哪知道怎么办啊。

我等杰哥回来,和杰哥商量。浑浑噩噩之间,薛业不信自己,但是他相信祝杰。

第132章心怀鬼胎

苏晓原刚躺下,闭眼听到敲门声:谁啊?

我。薛业跌跌撞撞回来了,面容惨淡。

你怎么了?苏晓原让他进屋,才十几分钟不见。

薛业没地方去,脱掉队服的外套,比赛编号还在背心上别着。我没带房卡,在你屋睡一会儿,没事,你也睡,到时间我叫你。

他不镇定,但强装着镇定,来势汹汹的恶性事件足以吓坏一个运动员,更别说苏晓原。

你真没事啊?可别骗我。苏晓原上来摸摸他额头,不舒服?

薛业偏头一躲,再转过来已经调整好状态。刚才想拉肚子,绞着疼,现在好多了。再疼我找队医。

苏晓原被推着往屋里走:你喝热水吗?我煮了一壶。

我没事。薛业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仍旧用拙劣的演技骗苏晓原。他不能泄密,这件事的严重性非同小可。

苏晓原实在累了,高等学府的压力不小,同班是各省精英再加上彻夜未眠,躺下就沉入梦乡。直到薛业把他晃醒,睡得意犹未尽。

你肚子好点没有?我带了麦片粥,给你冲一碗吧,那个养胃。他依稀记得薛业闹肚子。

早没事了,你洗把脸,咱们再动身。薛业撑起一个虚假强壮的驱壳,1个小时冷汗层层不断,背心黏在皮肤上很难受。

苏晓原看了看他,不出声。薛业还是这样过分要强,肚子疼还忍着。

再回赛场,看台比上午空许多,薛业带苏晓原找最佳位置,刚好在起跑线的右侧正上方。

下午两点四十分,中长跑准时入场,祝杰习惯性在看台里找薛业。只要薛业腿没断,一定会坐最显眼的位置。果真,没费工夫就发现了自己的棒球帽,规规矩矩盖在薛业的脑袋上。

找到他了。

祝杰弯腰检查鞋带,这双是战鞋,高三穿它比赛一年,还没输过。每逢重大比赛,薛业都会顺手带回家刷一遍,第二天再带回来。

其实薛业不会刷鞋,刷得根本不干净。祝杰将鞋带系死,脚尖点着地,压一压脚背。

1分钟后上跑道,运动员致敬,轮到祝杰,他将中指、食指交叉高举,打成X。

听障人士会有自己的独特习惯,特别是呼唤人名。很少将全名都打出来,有时用固定动作或手势代替,有时用固定物品代替。杰哥用食指弯钩,薛业就用字母X,这是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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