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手机,背面粉碎。好在屏幕无恙,祝杰捡起来要拨电话,无意中发现台阶上有血。
一滴一滴,不是往下层,而是朝楼上。
于是祝杰的心沉了下来,薛业很乖,怕跑远了自己着急。他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薛业?祝杰一步迈几节朝上搜索,酒店一共15层,血迹很快消失不见。可他仍旧往上找,血迹不见是因为伤口处理过,血止住了,可人呢?
薛业?祝杰爬到14层,听到上面有动静,找到了。
找到了,他一下子缓过呼吸,一节一节台阶往上走。
薛业在15层的窗台坐着,背靠玻璃,晃着两条腿。刚刚还没知觉,现在伤口开始发作,疼得他左臂一起颤悠。
一声薛业,吓得他赶快跳下来站好。杰哥。
你祝杰想骂人,看到薛业又骂不出来了,呼呼喘气,你跑这么高想吓死谁啊?我让你乱跑了么?
没有,我找个外人看不见我的地方蹲一蹲。薛业目光锁定在杰哥脸上,我闯祸了。
你是闯祸了。祝杰用力一抱,两手从薛业腋下扒住他的肩胛,下巴卡在薛业的锁骨上用力一磕,吓死我了
薛业在拥抱的惯性下往后退,重新靠住玻璃。天已经黑了,像他摸不透的未来。左耳刺刺的,是杰哥扎人的圆寸。
杰哥,我闯祸了,我把消防栓给砸了,警铃也响了。薛业憋着一口气,好像这是他最后的一口,我以为自己能解释,他们不听。
嗯。祝杰手臂收紧,一只手摸到薛业包扎过的地方,被穆杉打过厚厚的纱布还是湿透了,全是红色的。他把薛业颤抖的手掰开,掰到一半薛业往回缩,嘴里嘶嘶吸气。
应该是太疼了,祝杰狠着心从他手里拿东西。是薛业的运动员参赛证件。
透明塑封上也是血,已经凝固的血。
我求他们验血,结果他们散了薛业轻轻地说,说完又笑,杰哥你说得对,我解释没用,也不用和外人解释。这事吧,可能也解释不清楚,毕竟尿检报告都是真的。可是可是你说外源性促红素怎么打进来的,我居然一点不知道我刚才一直想,死也要死个明白吧,可是我居然想不明白,你说究竟是什么时候给我打
闭嘴。祝杰望着黑洞洞的窗外,将薛业整个人抱了起来,再一颠,扛在了肩上,你现在,闭嘴。
我操,杰哥我错了,你别扛我,我怕咱俩一起摔薛业吓到脚趾豆在袜子里蜷缩,杰哥我再也不受伤了,你把我放下来,我沉!
是挺沉的,你自己多高自己不知道?祝杰抱着一份决心,使劲地拍了拍薛业的屁股,跟我回趟家。
薛业脑袋朝下,吓得一直挺身。回家?回哪个家?杰哥你别扛我。
祝杰缓缓地迈下楼梯,明白了刚才那份决心是什么,他要替薛业翻案。
回我奶奶家,跟我回去再说。
第109章奶奶
回杰哥奶奶家?薛业满心狐疑,但再多的狐疑也比不上震撼。
杰哥竟然把自己扛起来了?像扛麻袋一样。薛业屏住呼吸同时紧张万分,生怕摔下去。自己又不是苏晓原,自己很沉的。
别乱动。祝杰侧身下楼梯,肩上很重,但能够承担,摔了我不管你。
别,杰哥我不动。薛业老实了,别不管我,我不动。
祝杰重新将他往上一颠,过短的运动员训练短裤就在右脸旁,往下拉一拉,真的太短了,半个屁股在外边露着:管你。
说完,咬上一口,像咬了个桃儿。
哦。薛业屁股蛋一疼,不再挣扎。
队里出事,唐誉在赛场有所耳闻,结束志愿者的工作回到酒店,却在606门口偶遇白洋。
你也来了?白洋问,这时候他不想看见唐誉。唐誉出现意味着这件事要记入赛程汇报。
我听说了一些事,来问问他。唐誉想敲门。他和体育部的人不算太熟,看这些运动员,有些流氓气。
别敲了,人已经走了。祝杰已经带走了,退赛。白洋秉着公事公办的端正态度,唐部长,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写?
人已经走了?唐誉的探视热情顿时减半:该怎么写怎么写,我听说是孔玉在赛场惹事,他去问,才把事情闹大了。这件事,我会把孔玉写进去。
是薛业出事在先。白洋一反常态,和孔玉无关。
唐誉嗤了一下:你现在是开始向着孔玉了?
我向着的不是孔玉。白洋毫不示弱,是你太向着薛业,我向着的是整个一队!
唐誉不再出声,差点忘了体育部长白洋的铁面无私。他再欣赏薛业也不会扔掉他的队。
薛业已经惹事了,这件事弄大了就是赛中挑衅兼毁坏公物。白洋轻声说,不是我非要保孔玉,三级跳总共就这几个人,薛业退赛,你还想让孔玉也跟着退赛?
你还真是权衡兼顾。唐誉说,也看不惯他这一点。
今天出事的人如果反过来,你也会这么办。白洋才不听他那一套讥讽,唐誉不是什么善茬,否则坐不稳学生会内定的干事位子,能保一个是一个,我带的是跳高跳远队,不是一个人,和向着谁无关。
薛业的事你以为是真的?
不管是真是假,我顾大局,要把队里的损失先降到最低。万一孔玉被问责,停赛或退赛,这个责任是我担负。
唐誉嫌他聒噪:行,白部长雷厉风行都把路指明了,我再蹚浑水就是内斗。汇报怎么写?
怎么写?还用我教你怎么写?白洋烦他永远装清高,抹平了,会吧?
抹平?唐誉好像懂了,万一主办方责问呢?
白洋啧了一声:责问就说是失手误伤,你在学校玩得那么转,怎么这时候装傻?薛业的事,等比赛结束我来查。
你们体院的事,我是真不懂。唐誉用一个点头结束这场对峙。薛业,孔玉,要保一起保,要完蛋一起完蛋。
所以,是谁把孔玉怂恿了?薛业的事八成是真的。唐誉若有所思。
薛业背着他的运动包,穿着首体大的队服下了出租车。车开了好远,终于到了。可是又走不少路才看到小区,门卫要求他们提供证件并登记。
走进小区,一片静谧。
我奶奶耳朵不太好,说话的时候慢一点,声音大一点。祝杰碰了碰他的左手,还疼么?
疼。薛业专注打量小区环境,好安静,看不到遛弯和遛狗的人。也没有送外卖的小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