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床上震动,他满心欢喜以为是隔壁跳远队的女孩子,毕竟自己也上过大型赛事,有点名气。结果是刚刚的嘲讽对象。
照片很模糊,能见度很低,是室外拍摄。薛业被剥了个干净,光着膀子,靠在同样剥得很干净的祝杰怀里。
两个人的姿势,像是在接吻。
不是像,就是在接吻。
妈的,大冬天,室外,上身光着!这人是疯子吧?傅子昂手机一摔,什么女孩子都不重要了,只想赶快把薛业从水深火热的困境中解救出来。
不过师弟是体校一霸,怎么说剥就被人给剥了呢?
东食堂里,薛业吃着苦瓜炒鸡蛋,一脸傻笑。杰哥在他对面,仍旧是清水涮蔬菜和鸡胸肉丝。
杰哥坠帅,说亲就亲,不愧是他。
两周之后,在惊蛰这一天,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和第一场春雨,薛业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赛季,和第一身大学队服。
在宿舍偷偷换好,看着镜子,这些年他像拼图一样,一块一块捡起来把自己拼好,今天,终于是最后一块。
不,比从前的自己还多了些别的。薛业拉好领子,郑重地喷上他的香水,为自己加冕。
足以与世界较量的勇气。
镜子里,红白的配色,高领,背后是大学全称、校徽和汉语拼音,XueYe。
作者有话要说:
傅子昂:我一定要把你救出来!
小业:不,谁都别救我,我很好!
第104章大床房
正式出发这一天,三辆大巴车仍旧在东校门集合。1号车载一队,2号车载二队,3号车是随行人员和啦啦队。
薛业领到了一号车的座位,还有些不相信。祝杰也收拾好随身的行李,准备出租跟车。
怎么了?笑这么欢腾。他问,薛业这几天总是傻笑。
高中陪着自己逛水族馆、爬香山、摸海豚、看电影,都没笑成这样。
没事,我又参赛了,像做梦。薛业不穿外套,特意把队服显在最外面一路招摇,可惜这回不能一起参赛
又不是只有这一次机会。祝杰把薛业的高领立起来,藏住半张笑脸。上一次自己是参赛队员,薛业只能穿着自己的队服过过瘾,这回他不再随行,不是体育记者,不是志愿者证件。
脖子上挂着的,真真正正的运动员参赛证。有条形码、二维码、隶属队伍和大学,还有一张背头帅照。
XueYe,这个名字,就连汉语拼音都比别人的好看。
薛业有点气馁:我知道还有机会6月的精英赛,杰哥你禁赛期也过了,能参赛吗?
祝杰只点头,能么?他不确定。
姥爷被自己气得住了院,赵雪终于开始治疗她的重度抑郁症,祝振海估计饶不了自己。
妈妈那边暂时有陈启照料,要不要让张蓉去见她一面?祝杰每天都在斟酌,每天都陷入两难。
见了有什么用?也醒不了。还不如让张蓉彻底放下。
杰哥,你爸他是不是特恨我?薛业不敢问了,杰哥的表情摆明解禁遥遥无期。
他不是恨你。祝杰从裤兜摸出一把金属钥匙,他是恨所有搞同的人。
搞同。薛业重复一遍,觉得这个词特有感觉,所以他恨我勾引你搞同了,对吧?要不等他过阵子消消气,我亲自去道歉,只要他能放你打比赛,揍我一顿也值了。
薛业你丫是傻逼吧?祝杰好久没骂,不行,还是得骂,你这个破血型能他妈挨揍么?
薛业点头承认自己是傻,嘴里不依不饶:那沈欲还打拳呢,我怎么不能打架了打坏了他还能给我输血,我有血库。
我现在就想把你打坏。祝杰有时候是真的想打他,左手给我。
干嘛?薛业把手一伸又飞快往回缩,杰哥你干嘛啊,我错了,你别给我摘。
别动。祝杰用钥匙对准锁眼,轻轻往里推,推到锁芯往右撬动,你戴着这个,不方便过安检,参赛也不方便。
随着钥匙的转动,锁芯被轻而易举捅开了,严丝合缝的金属手环分成两块。时隔多日,它在薛业左腕留下印记,一圈稍浅的肤色。
哦,谢谢杰哥。薛业只能这么说,心理上的不适应让他想把东西要回来。总觉得腕口太空了,少了很多重量。
好像还少了点安全感。
1号车前排起长队,薛业站在队尾耐心等待。正巧毕芙带领啦啦队去找3号车,两人对视,薛业忽地心虚一秒。
妈啊,杰哥的前女友。可是自己心虚什么啊
毕芙朝薛业点了点头,擦肩而过,很少有男生愿意站在她的角度上考虑问题,薛业能替自己说一句公道话,真少见。
从上初中起,自己就是一个颇具争议的女生。毕芙明白,好些人看不惯自己交男朋友的标准和速度。她不管成绩和性格,只要帅的,越帅越好。可喜欢帅的有错吗?她一不抢二不骗三不劈腿,只是花心了一些。
你和他认识吗?帮她推行李的男生问,准男友。
有点交情吧,他人不错。毕芙瞄了旁边一眼,唉,没办法,帅男生为自己争风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
祝杰例外,祝杰太渣了,渣到地心。
1号车上,陶文昌给薛业留了位置,等那张睡不醒的脸一出现直接叫他:这边!
薛业很兴奋,这车可是一队首发,首体大的夺冠热门。俞雅没送你来?
你这人挺逗啊,昌哥给你留座位连声谢谢都没有。陶文昌神神秘秘地打开书包,来了,20瓶牛初乳,喝不喝?
不喝。薛业确实不爱说谢谢,自小他喜欢什么就习惯开口跟师兄们要,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叫人、礼貌、起立罚站,这都是杰哥教会的。
陶文昌。薛业看着那些饮料,该不会又是你先送,俞雅再反送回来的吧?
你能不能别说话。陶文昌笑着喝牛奶,我觉得,俞雅答应我那天,就是她的银行卡撑不住那天。我俩这简直不是谈恋爱,是人民币钞能力之间的较量。你尝一口,特好喝。
离得太近了,薛业习惯性一推:你自己喝。
小白眼狼。陶文昌满腔热情被拒,突然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每次洗澡都要单独,搂搂抱抱像个小丫头似的,不是躲就是推。
你才有隐疾,你浑身上下都是隐疾。薛业把杰哥的棒球帽反戴,闭上眼补觉。
一闭眼,曾经那些不堪入目的脸一晃而过,让他恶心,让他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