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生气,自己吃。
拳手之间都是认识的,真把人打坏了,私底下都给点补偿。我和他们不熟,我不用给,所以沈欲想和我分那笔奖金。祝杰在正事上并不糊涂。
我在笼里把战斧打坏了,拳场负责养他的伤,没有张权说的那么阴冷,打死不负责任。这帮拳手本质上,都是卖命的打工的。
薛业的怒火时隐时现:这和我没关系,谁打你了,我打谁。
你要是把他打了,他随便说个不舒服,咱们养他一辈子。祝杰咬住鸡蛋,很嫩,谁也不想干这么高危的工作,包括沈欲,都在想办法抽身。
这么复杂啊?那我不打了。咱们不惹上他们,还是当运动员吧。薛业把面条夹断,杰哥你是不是一嚼就牙疼?我操你牙床肿了!
明天买点消炎药。何止牙床,鼻腔、太阳穴和眼眶,三个地方的钝痛串联起来,祝杰强忍着,拍了拍薛业不服气的脸,还有一点。
一点什么?薛业心里难受。
祝杰顶起指峰,戳了一下薛业的锁骨:不想让你看见我挨揍,我在你心里必须最牛逼。
薛业看着面前,再弯下腰,闻着那双血腥气十足的手,轻轻舔起流血的指尖,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祝杰也看着他,把碗远远地一推:吃饱了,上来陪我躺躺。
嗯。薛业把碗踢到一边,脱裤子脱鞋爬上去,并排地躺好。
一张简陋便宜的沙发床,并不宽敞,但他们躺着又很合适。一扇落地窗在右边,能看到体院的楼,那么明亮。墨黑的天像撒了一把漩涡状的柳絮,竟然下雪了。
那些雪花被不讲理的东北风拍到窗户上,隔着玻璃,被室内的温暖烤化。时不时还有个塑料袋飞上来,又被狂风急速地卷走了。
窗外一定冷死了。薛业往杰哥身旁凑,躺在他半米之外,脸正对着天花板,久久地发呆。
谁也不说话。
薛业。过了好半天,祝杰知道他根本没睡,右手捏住了薛业的左手,尽最大的力量抓住他,不许哭。
哦。薛业抽了一下鼻子,抬手抹脸。眼泪是顺着颧骨滑下来的,一切发生在无声无息里。泪水先是冰冷,流着流着变成了滚烫。
他不知道杰哥是怎么发现自己哭了,明明一声没出,也没有动一下,他们安静如同沉睡。一扇玻璃窗替他们拦住了寒风刺骨。
薛业哭了。祝杰知道,从他流第一滴眼泪的时候就知道了。不用声音也不用动静,因为他太了解薛业。
治疗腰伤和揭开用药的惨痛经历,薛业都不会哭,整个高中祝杰也没见过薛业哭。他一直都是笑着的,笑着喊杰哥,笑着说跑步好累啊,笑着逃练再被逮回来,导致祝杰差点以为薛业是不会哭的人。
生日那天薛业被自己弄哭了,好看死了。可现在,祝杰发觉自己竟然扛不住薛业一滴眼泪。他没有发出声音,可哭的动静却那样的大。
仿佛全世界都听见。
薛业拿掌跟按眼眶,阻止泪水决堤。胸口像被战斧打了一拳,还是重重打了一拳,要了他半条命。
杰哥。他整个人朝祝杰贴过去,哭过的声音没法瞒住,我疼,我疼,我疼死了。
有病。祝杰把他捞过来,闭着眼睛,缓一周,什么事都没有了。
不行,我疼薛业呛了,过多的泪水还没流出眼眶便开始倒流,从鼻腔内部直接灌入口腔,舌根能尝出咸涩的味道来,咳咳咳杰哥,我家有钱,别干了。
有钱。薛业刚才想好了后路,卖房。
别他妈逗了,你归我管。祝杰想帮他擦,但薛业太倔强,扭开脸不让碰,我又没死,你哭什么哭。
杰哥
我让你当着那么多人脱衣服了么?还脱得挺干净,等我好了和你算账。
哦。薛业立马收敛泪水,他是轻易不哭的人,没想到这回哭得这么丢人。
薛业。祝杰舔着嘴里的血味,你今天还没说吧?
薛业伸长手臂朝身边依偎:杰哥我喜欢你。
喜欢自己。祝杰掐了掐他的手,闭着眼听风雪声。风势凶猛,一扇窗没关好被顶得半开,窗帘瞬间贴上了天花板。薛业蹿起来关窗,带着雪渣的风扑进怀里有些刺痛,用了好些力气好歹战胜了风势,关窗,锁把手。
杰哥。他突然被风吹醒了,杰哥好像没说过喜不喜欢自己。
祝杰踢开被子:风大,有话到被窝里说。
于是薛业半身冰凉地钻进被窝里,胸口被雪打得微潮:杰哥,那那你喜欢我吗?
祝杰慢慢睁开了眼睛,翻身,隔着被子压住薛业,一滴汗水打在薛业脸上。薛业你丫是傻逼么?
你不说,我不知道啊。薛业开始装傻逼了,薛舔舔今天必须要听到。
窗户被风吹得震动,他们一个压着一个,挤在方寸之间的廉价沙发床上。地上一个踢翻的大碗,一双黏着面汤的竹筷子,还有赤脚印在深色竹地板上的两双大脚印,两个人都是44码。
祝杰盖住薛业的眼睛。
杰哥你干嘛啊?薛业看不见了,凭着猜想知道杰哥在掀浴袍,又有热气压在他耳边,杰哥咱们今晚就算了吧,等你缓好我全自动,我下回洗的时候慢点
睁眼。祝杰松开手。
薛业脑袋里有些画面挥之不去,眼前有东西在晃,是金色的。
金戒指,两个,被一根细细的锁骨链穿着。杰哥把链子修好了。
我不喜欢你,陪你上三年厕所?我一个练中长跑的陪你抄近路,在马路牙子上罚了两百个俯卧撑,半小时平板支撑,光着膀子差点被蚊子叮死。要不是你馋酒,春哥能知道咱俩在炒面馆里喝酒么?我每天在学校逮你归队,我他妈闲的啊!祝杰说,只剩半张好脸,不像个好人。
薛业瞧着他不敢说话。操,杰哥喜欢自己,梦想成真。
你能不能有点脑子?祝杰瞪他,掀开被子找薛业的手,塞给他,拿着,丢了你就别回家了。
什么?薛业深深呼吸。两枚磨砂面的金戒指,还带着标签,0.295两,11.04g。
周大福。
杰哥你喜欢金子?薛业往上抬脸。
也不是。祝杰翻下来,头晕脑胀,静了半天才说,我奶奶说,以前的人都用金子的,打耳环什么的,你他妈又没耳洞。
我可以扎啊!
我他妈先扎死你。祝杰前胸紧密地贴着薛业的后背,摸着黑帮他戴,银链子又挂回颈线却多了一对对戒,最近打拳,我怕丢,先存在你这儿,等我打赢了沈欲再戴。
薛业低了低头,两个一模一样的金圈碰撞着。戒指好看。
等等。薛业态度强硬地逼问,杰哥这是情侣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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