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敏急道:“我父亲是我父亲,我是我,凭什么他犯了事情要连累我,西北这种地方是人去的吗?”
“这些另说。”罗昭云劝道,“明日大当家的和宋氏就要被凌迟,我朝以仁治天下,再如何重大的罪都让人吃顿饱饭,和家人作别,你还不赶紧去瞧他们最后一面!”
“呸!”林敏啐了一口道,“我自身难保,哪有功夫送他们!若不是他们,我岂能有今日?”
罗昭云气道:“毕竟是你的亲生父母,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我无情,我瞧最无情的是你!”林敏冷笑道,“我爹娘被凌迟,我被流放,林府多年富贵毁于一旦,凭什么只有你独善其身,不为我求亲,是想摆脱我再嫁人吗?”
罗昭云惊怒道:“你无耻!”
林敏逼近一步道:“你到底去不去求情?”
罗昭云啐道:“我算是瞧清你的真面目了,想让我说情,门都没有!”
“想嫁人,先问我准不准!”林敏一脱衣裳狰狞笑道,“我先睡你一次,然后用剪刀划破你的脸,瞧你还怎么嫁人。”
里头似乎有花盆碰落的声音,罗昭云的惊呼挣扎声传来。
清浅忙道:“快,踢门进去。”
春成一脚踢门进去,和林翼一起制服了林敏。
罗昭云除了簪子掉落了一个,其他并无不妥当。
“罗姐姐,你没事吧。”清浅扶着罗昭云的胳膊道。
“我无事。”罗昭云应了一声,转而对瑟瑟发抖林敏道,“好贼子,我本对你还有几分怜悯之情,谁料你骨子里头便是土匪的根,滚吧,从今以后我再不见你!”
林敏被春成架住,抬头仇恨道:“我不服,你是我夫人,夫妻本为一体,为何我就要去西北流放,你却可以继续享受富贵?不过是替我求个情,有这么难吗?”
清浅冷笑道:“夫妻本为一体不错,可贵府与罗府的门当户对是怎么来的?是令尊大人杀了林大人,蒙骗来的。罗姐姐的祖父、父亲为国辛劳,对功臣的后嗣网开一面,谁也说不出什么。”
“我父亲再怎么不是,也剿匪为国立功,不过牺牲了林宗德一个人,我父亲造福了一方百姓。”林敏强词夺理。
“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清浅冷笑,“你父亲剿匪?你父亲杀了当地朝廷命官,背叛了往日的兄弟,踏着往日兄弟的血肉爬上高官,这算是剿匪?他是哪门子为国为民?他剿匪只是为了掩盖他的罪行,保住他的富贵罢了。”
林敏冷笑:“不论怎样,凡事只看结果,我父亲的确是剿匪功臣。”
“剿匪功臣?”清浅晒笑一声道,“若你父亲是真的林县令,他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功臣,可你父亲是土匪,我来告诉你,在你父亲的位置上,要怎样做才是功臣。”
清浅似乎被气到了,喘了一口气方道:“若你父亲带领土匪们效忠朝廷,让一方百姓得以安居乐业,这功劳丝毫不比剿匪来得小,可他偏偏选了一条看似最简单,但又最恶毒的路。”
林敏低头不语。
林翼对他们一家早恨之入骨,上去便是一拳将他打翻在地,又骑在他身上痛揍。
清浅并不阻止,吩咐春成道:“稍后送林敏和其他几个林家儿子去锦衣卫,便说他们企图鱼死网破,对林翼大打出手,让锦衣卫扣押他们直到流放。”
若是任他们在府里,恐怕罗姐姐的安危不能得到保证。
春成应了一句,提着林敏出去。
罗昭云含泪道:“清浅,让你看笑话了,不过,如今的我恐怕已经是京城的笑话了吧。”
嫁人才不到两月便合离,而且夫君还是土匪头子的儿子,若是心性稍微差一些的,保不齐便自尽了。
清浅忙揽着她的肩膀安慰道:“姐姐是奉旨合离的,谁敢笑话姐姐我第一个不答应,再说日子是自己的,别人爱怎么说由她们说去。”
罗昭云的泪水扑簌簌下来,点头道:“那日你与我说了之后,我心中忐忑不安,虽然早已做好了林宗德有罪的准备,但这一日真的到来,我心中还是……”
“我明白,姐姐我都明白。”清浅扶着她坐下,吩咐葛藤道,“取热茶来,让你们姑娘热热喝了。”
葛藤连忙去烧水沏茶。
清浅拿了林府的房契递给罗昭云道:“姐姐,这是林府的房契,你安心在林府住下,你本是林府的主子,这是你应得的。”
罗昭云坚决地摇摇头道:“我哪里还会住在这里,等明日我收拾好东西,我便即刻搬走。”
第一百七十九章诗经位置
林府是罗昭云的伤心之地,她一刻也不想待。
清浅将房契递到罗昭云手中道:“这产业是姐姐的,姐姐自住也罢变卖也罢,我只给姐姐。”
再三推辞,罗昭云见推辞不掉,转给林翼道:“此案最大的受害者是林公子,这十几年林公子受了大委屈,这宅子我便转赠给你了。”
林翼哪里肯收,忙将房契递给粉黛道:“我不要,粉黛姑娘收着吧。”
几十两银子粉黛会笑眯眯收下,可这是几十万两。
粉黛吐了吐舌头将房契递给清浅:“奴婢拿着烫手,还是姑娘收着吧。”
来来回回还是到了清浅手中。
见罗昭云执意不收,清浅问道:“姐姐不打算在林府住下,难道准备回罗府吗?”
“父亲母亲派了人来接我,可我哪里还有脸回去。”罗昭云苦笑,“府上还有几个妹妹待嫁,我不能回去连累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