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怡然要显出自己的能干,吩咐众人:“袁大人有话问你们,你们如实好好回答,若有半字虚言,莫怪我禀明了祖母,赶你们出去。”
青鸢低声道:“这个当口,便是想赶人出去也不成的,全都是证人呢。”
清浅和袁彬坐在牡丹亭,孙怡然站在一旁,陡然觉得自己仿佛如同丫鬟,正要坐下,袁彬不容置疑道:“多谢孙姑娘带路,孙姑娘请回吧,稍后我和清浅姑娘自行回去便是。”
孙怡然生不出半点反抗的心思,惭惭退下,瞧着清浅和袁彬并坐的身影,跺了跺脚,恨恨道:“今日真真气人。”
身边的贴身丫鬟劝道:“姑娘何必与普通女子置气,夫人说过,明年姑娘是要参加大选的,到时候入宫为妃嫔,不比闻姑娘强了百倍?到时候闻姑娘见了姑娘,指不定还要磕头行礼呢。”
孙怡然淡淡哼了一声道:“走着瞧罢!”
清浅环视了丫鬟婆子,淡淡问了一句道:“那日德安郡主来赏花,是谁的主意?”
袁彬补了一句道:“清浅姑娘的问话还有一层意思,沈姑娘来赏花,又是谁的主意?”
第一百零七章仿造笔迹
清浅颔首,袁彬总是能第一时间知晓自己的心意,是的,这两个问题是相辅相成的,若是无人出主意,此案便是巧合的面多些,若是有人出主意,出主意的人便有重大疑点。
一个管事模样的婆子上前:“回大人和夫人的话,郡主那日进府给老夫人请安,老夫人恰巧去了宫里,郡主觉得无聊,喝了会儿茶后,自己主动提出要来牡丹园的,当时老奴一直贴身伺候,听得真真的。”
没有人窜使郡主,那沈雨默呢?
伺候沈雨默的大丫鬟已被处决,几个小丫鬟瑟瑟发抖道:“那日表姑娘在屋子里头绣花,并不知郡主过孙府,后来绣花眼睛累了,表姑娘提出要散散心,自己到了牡丹园。”
都没有人指使,德安郡主和沈雨默的相遇真的只是意外,清浅和袁彬彼此对视了一眼,眼神都有疑问。
清浅再问了几个问题,丫鬟婆子的回答和琴瑟、沈雨默一模一样,几乎没有出入。
清浅起身道:“今日便是这样,回头若是你们有了疑点,只管找孙四夫人。”
众人应了,但人人心中雪亮,问过了好几轮,几乎大家都能背出当日的情形,哪里还有什么疑点,便是表姑娘冲动下打死了郡主。
回到正房,孙老夫人已写了信函,她并未封上,而是递给清浅道:“劳烦袁大人和闻姑娘瞧瞧,此信可有不妥?”
孙老夫人是积年的命妇,明白锦衣卫的规矩,能让自己和外孙女通信已是太后恩典,查阅信函是必不可少的,还不如坦荡行事。
清浅展开信函,孙老夫人的字是小篆,四平八稳但透露着几分无力,毕竟年纪大了中气不足。
信函是字斟句酌的,孙老夫人本写了一大篇,后来想想改成寥寥几行:“雨默见信如唔,老身身子尚好,你在诏狱好好配合袁大人和闻姑娘,如实招供,太后必定会为你做主。”
如同孙老夫人的为人一般,四平八稳,找不出错漏。
清浅笑道:“沈姑娘见了信函必定会开心。”
见清浅起身告辞,孙老夫人招手命孙显夫人取了一个锦盒笑道:“这是给闻姑娘当添妆的,一点小心意,若是不收回头老身亲自给杨夫人送去。”
清浅推辞不得笑道:“多谢老夫人厚意。”
孙怡然低声气对姐妹们道:“那可是一颗西域的猫眼石,稀罕无比,祖母居然给了她!”
姑娘们都不做声,祖母的东西爱给谁给谁,若不给清浅姑娘,将来也是给沈表妹的,谁也眼红不着。
粉黛喜滋滋拿着锦盒,跟着清浅身后出府,笑眯眯道:“姑娘这些日子得了不少赏赐,全让奴婢细细收好,姑娘说有大用呢。”
青鸢低声道:“大多是宫里赐的,不好变卖不能赏人,能有什么大用,你好生保管,别磕着碰着。”
宫中的东西向来好变卖,但太后贵妃赏的过于珍贵,倒不好变卖了。
袁彬和清浅出了孙府,清浅吩咐:“袁大人,可否借镇守府官衙一用,稍后我还得去诏狱一趟,需得袁大人带路。”
袁彬巴不得忙道:“清浅姑娘,请!”
到了镇守使官衙,清浅笑道:“袁大人,借文房四宝一用。”
袁彬吩咐侍卫取了纸笔来,笑道:“你要做什么?”
清浅闻了闻松烟墨道:“这墨质地不对,麻烦换一个带些竹香味道的陈墨,纸也换成洒金红边的宣纸。”
见清浅要指定的墨条和纸张,袁彬哑然失笑道:“东西都有,难不成你还想伪造孙老夫人的信函?”
清浅理所应当道:“袁大人所言极是。”
袁彬一愣,屏退左右,亲自取了新墨条,再递了纸笔给清浅道:“仿造人的字迹极为困难,你试试便知。”
清浅微微一笑,再瞧了一眼孙老夫人的字迹,低头写了一页信,吹干了墨迹给袁彬道:“袁大人瞧瞧能否蒙混过去。”
袁彬含笑接了信纸,这丫头喜欢胡闹,仿造哪里这般容易,不是天赋极高或专门研究根本无法弄假成真,瞧了两行字迹后,袁彬的笑容渐渐转为惊讶,这字迹分明和孙老夫人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