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俩人,比起上回吃饭,好像又更亲近更甜蜜了些。
真好。
季听秋由衷为他们高兴。
车开到夜店门口,轻松气氛有所收敛。路秾秾直接叫来安保,季听秋已经联系上段靖言助理,往他们所在包厢去。
段靖言和人起了冲突,似乎是喝醉了的路人想合影被拒,追到包厢来,闹哄哄。
安保把人赶跑,路秾秾一看段靖言醉成那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当场让其他人都出去。段靖言助理想留下,被蒋浩一把拉走。
瘫在沙发上的段靖言连站稳的力气都没,路秾秾站着骂:“你是不是觉得事业太顺利,想给自己找点麻烦?被人拍到拿去做文章你就高兴了?”
段靖言红着醉眼看她,“我用你管?”
“我是不想管你,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这幅样子!自毁前程几个字怎么写要不要我教你?!”
骂了几句,他一副死相。
路秾秾懒得跟他废话,生气地拽起他,“回酒店,让你经纪人跟你说——”
段靖言甩开她,跌跌撞撞摔回沙发,“滚!”
“你再说一遍?”
“我让你滚!你没资格管我!”
路秾秾看他几秒,直接上手,抽起靠垫狠狠打他,“我没资格?好,我让你看看我有没资格!”边说边打,一点不留情。
段靖言躲闪不及:“路秾秾!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你是他弟弟,就一样是我弟弟!现在在这里没谁比我更有资格管你!”路秾秾连抽几下,几乎是吼出声,她气得胸口起伏,“段谦语要是看到你这幅样子,他只会比我打得更厉害!”
段靖言死死瞪着她:“你有脸提我哥?”
路秾秾没有答,眼睛气得发红,抓起靠垫继续打他,“我今天就替他好好教训你!”
段靖言手脚没力气,还不了手,又或是不愿意还手。能蹬开,能推开,却始终只是一边骂骂咧咧地咆哮,一边慌乱地躲。
……
包厢外的几人听着动静,想进不敢进。段靖言助理几次按捺不住想冲进去,都被拦住。
直至路秾秾在里面喊人,他们才往里冲。
段靖言蜷在沙发上喘气,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像个小孩子,路秾秾站在茶几边,手里还拽着靠垫,说:“扶他回酒店。”
他助理立刻上前,季听秋的助理也一道帮忙,给他裹上外衣戴好帽子,把脸捂严实,架着他出去。
……
回去的路上,季听秋问她还好吗。
路秾秾摇了摇头,疲惫地靠着车椅,不说话。
段靖言被架回酒店房间,季听秋放心不下,第二天一大早就去看他。
宿醉的人头疼,颓靡,眼神空洞洞地盯着天花板,见他来了也毫无反应。季听秋放下让助理赶早去买的粥,问:“你没事吧?”
段靖言不说话。
“粥放在这,你等会吃一点。”季听秋不多言,嘱咐在房里守了一夜的段靖言助理,“有什么事及时看医生。”
他上午有戏,得赶紧去片场。
季听秋走后,屋里安静下来。助理近前:“言哥,吃点东西?”
段靖言沉默半天,许久后,哑着嗓子说:“我想休息两天,帮我跟剧组请假。”
……
段靖言向剧组请了两天假,什么东西都没收拾,买了张机票,轻装简行回了越城。
段家两老得知他回来,非常意外,段太太立刻忙着买菜买吃的,准备给他做点好的补补身子。和其他家长一样,一段时间不见,他们瞧着段靖言,只觉得哪里都瘦了,心疼得不行。
相比他们,段靖言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
什么都没做,只是翻出一些旧东西,看了很久很久。
盘腿坐在地上,蓝色的盒子里,装着信件。
这是段靖言上半年的时候收到的。来自十年前的一份快递,由段谦语亲手寄出。
那个时候时间胶囊还没流行,这种服务方式多用于明信片,段谦语寄了两封,一封是给父母和他,一封是给霍观起和路秾秾。
写给家人的那封信,封面上写着:最爱的爸爸妈妈和靖言亲启。
信的内容段靖言翻来覆去看过无数遍,字里行间,是再熟悉不过的关切。这封信跨越了十年的鸿沟,将段谦语的一字一句,温柔带到面前。
他说,你已经长大,十年后的你,肯定是个非常出色的男孩,记得照顾爸爸妈妈,不要让他们操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实现你的梦想。
他也说,我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或许我还在,或许不在,希望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情是好的,哪怕事实不如人愿,也不要因为我而难过。
他还说……
段靖言的眼泪停不住,不舍得落在纸上,拇指摩挲着熟悉的字迹。段谦语仿佛隔着时间,站在他面前和他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