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哪里算得上是麻烦?传家也是我朋友。说到这里,白可行大抵是还有一些话想要同顾葭说,然而顾葭已经扭头被弟弟拉出去,两人站在大厅的玄关处互相戴了同色的围巾,一同朝商业街走去。
白可行啧了一声坐回凳子上,泄气般一口塞了两个糕点,然后又呛得自己不停咳嗽,连忙喝水去压了压,最后袖子一擦嘴巴,对陈传家说:传家,你跟小葭说了没?他没能参加慈善捐款,是我找机会把他们捐款的地点定在和平饭店后院里的。对了,还有溥仪在天津捐赠的一盒珍珠,我拖关系买来也送他了,他收到没有?
陈大少爷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白二爷是个急性子,见陈传家这样的表达,也不知道到底是说了还是没说,恨不能抓耳挠腮掐着陈传家的脖子给自己好好地明明白白的说清楚:我真是求您了,你这既点头又摇头什么意思?
陈传家笑道:还能有什么意思?昨天的事情你不在场?那么多人一块儿跟闹着玩儿似的给小葭送礼物过去,男男女女鱼龙混杂,你的礼物自然是混在其中,也不知道他现在是拆了还是没拆,他若是还没有拆包装,我怎么好问呢?
白可行一愣,好像是这个道理。
真是哈哈白可行说完,看向陆老板,说,昨天陆老板也送东西给小葭了?白可行可谓是第一个发现他和小葭奸情的人了,并且至今保密,也没有同传家说过,孰不住这件秘密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公开的秘密,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陆老板摇了摇头,说:我是今天送的,权当新年礼物了。说罢也懒怠留在这里看这两个碍眼的人你来我往商量,这白可行就是个白痴,陈传家倒是有些头脑,但依旧没什么威胁,只不过陆老板厌恶这两个人总苍蝇似的围绕顾葭不放,自己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宣示主权,背地里的小动作也就在所难免,不然多憋屈?
他几乎是跟着顾家兄弟离开的房间过去,白可行见状,恨得牙痒痒,看了看手上的表,心想陆玉山甭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跟踪小葭!
拉着陈传家就也要跟踪上去,一边走一边说:传家,我给你看好了,开车走小路也就四五个小时就能到,你六点从这里开车出发也不急,现在先跟我一块儿看看那姓陆的想搞什么鬼!
陈传家慢悠悠的走在后面,一点儿也不着急,他鞋踩着未化的雪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语气平静,好似什么都不懂一样,说:你怎么总盯着人家陆老板?他抢你家古董了?
白可行心有戚戚,看了一眼陈兄,到底是不愿意说出口,他不想成为顾葭心中告密的人,这种人和那些每天坐在村口嚼舌根的妇女有什么不同?
哎,反正看他不顺眼,你是知道我喜欢小葭的,现在小葭身边出现的所有男男女女就都是我的情敌了,这人总跟着小葭乱跑,我不盯他盯谁?白可行随便找了个比较好的理由,也不管陈传家信不信。
陈家大少爷表情永远是微笑的,他太让人捉摸不透,白可行也自然不可能知道陈传家信不信,反正他就这么说,至于陆玉山现在很可能与小葭都滚一个床上的事实,白可行自己都不愿意去想。
哦,忘了问,白二爷,你那天和你大哥打了一架,回去怎么说?陈传家没有继续纠结那个问题,反而问起其他。
白可行皱了皱眉,一脸阴狠:还能怎么说?他就是欠揍,成天喊我给他跑腿干活也就算了,我教训别人他还管到我头上来,这不是找茬嘛?
陈大少爷看着不远处围在教堂空地边儿上的顾家兄弟,忽地说道:之前我在医院外头,捡到王燃的一张纸条,你帮忙看看。
白可行正着急去看顾葭在看什么,听到陈传家的话,没什么耐心,拿过来一看,不过是个时间地点,日期倒是似乎写了,但却因为是铅笔写的,所以已经被磨得看不见了。
这是什么意思?白可行想了想,说,王燃估计是和贵家的那个混账、邢老鬼一块儿做买卖,这是送货的时间地点?
陈传家点了点头:你先留着,说不定有用呢,我是马上就要回天津了。
白可行笑道:这能有什么用?但还是收了下来。
他们两个说完,也走去教堂的外围,朝里面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伙人在打篮球。
顾葭和顾无忌站在这里有一会儿时间了,巧遇白可行后说:你们也来看这个啊?你看那些东洋人和美国人组成的队伍穿得是什么样子,再看看我们这边教堂里的人穿的是什么鞋子,这两支队伍打起来,实在没有可比性。
篮球在国外很流行,几年前穿入国内,但并不如回力球等运动风靡,只有少部分的人热爱这一项运动。
说话间,顾葭听到旁边有围观的男学生们在讨论这场友谊赛,其中戴眼镜的人很是博学多才,说:这些人一个个一看就知道是没少摸篮球的,我们这边队伍明显是临时才组建起来,因为收到教堂的照顾,所以响应教堂组织的友谊赛,可这哪里是友谊赛?根本就不公平!
日本人估计还惦记着之前咱们孙将军参加远东运动会被打败的事情,现在跑来跟几个老弱病残打比赛,真是好意思。
就是,算了算了,别看了,看见就烦。
男学生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完,但自身也没有本事扭转乾坤,只能虽然愤慨,却灰溜溜的离开。
顾葭看球场上有修女做裁判,并不偏袒任何一方,但是日本人和美国人赢了之后表情却极为让人瞧着难受。
其中有一位听名字叫做土肥原的日本人跳的最厉害,眉目之间的戾气和对对手的鄙夷溢于言表,叽里呱啦的和朋友们说了些什么,众人大笑,顾葭纵然听不懂也知道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顾无忌也皱眉,拉着哥哥说:算了,我们走吧。
顾葭看着那些根本不会抢球,球在手里也不知道这么传运的穷人队伍,怎么想都觉得这些人是在欺负人!
他无法坐视不管,那些人的笑声也未免过于刺耳,他对无忌说:不行,再看看。
其实看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可能是来京城看望同事的这些日本人和美国人已经准备收队了。
顾葭看着那些人,忽然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到自己身边的陆老板,说:陆老板,你会打篮球吗?
陆老板耸了耸肩,只这一句话便清楚顾葭想要干什么。
他认为这真是没有必要,这些日本人和美国人虽然很过分,但也不至于非要和这些人分个高下,陆玉山向来信奉闷声发大财的理论,可惜碰上了顾三少爷,就没办法了,几十万都给了出去,就连金库的钥匙也在顾葭脖子上挂着,不伺候好顾三少爷怎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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