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1 / 2)

一个连队三个排,每个排下面三个班,按照从下往上报名的顺序,即,要参加的战士向班长申请,再汇报给排长。

贺向国当之无愧的第一排排长,第二排排长,同样是个身材健硕的铁血汉子,也姓王,叫王学工,巧的是,和王杏芳来自同一个乡镇,货真价实的老乡。

简易办公室里,正在看报名名单的王学工听到门外清脆的报告声楞了下,连队现在就两个女兵,肯定是王杏芳了。

门开又一愣,还有个梁汝莲。

对这位大小姐,他和别人的态度差不多,你不惹我我也不惹你,反正卫生班的,平常基本没来往。

怎么一块来了?

王学工不动声色:“什么事?”

他的淡定只保持了不到三秒。

王杏芳毫不客气直奔主题:“王排长,梁汝莲同志想参加狙击手选拔比赛,你给安排下。”

王学工:“......”

足足用了半分钟消化完这句话,王学工差点气笑了,重重一拍桌子:“胡闹,给我滚出去!”

都什么时候了,嫌事不够多吗?

王杏芳没一点害怕的意思,失恋的人无所畏惧,以这种方式失恋且快要上战场更无所畏惧,她本来准备了一肚子话呢,这会却不想多说一个字,从兜里掏出个针管排到桌上,冷冷道:“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要想让梁汝莲参加比赛,一般的班长不行。

三个排长,王杏芳早就选好了目标。

一来两人是老乡,还是拐了还几个弯的远方亲戚,再则,这位流血牺牲都不怕的王排长有个致命弱点——怕针,或说晕针,每次生病有个意外啥的打针,那楚楚可怜祈求王杏芳轻点的模样笑死个人。

王学工懂了,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再狠狠一拍桌子:“王杏芳,你威胁我?”

·第17章

“对呀,我就在威胁你。”王杏芳回答的理直气壮,作为一名接受过专业培训的护士,太明白怎么把恐惧在那些晕针的患者眼中放大。她把针管举到眼前,一点点推压里面空气,连梁汝莲都不知道,里面竟然还有液体,估计是水吧。

够逼真的!

又尖又细的针尖冒出个小小的气泡,与此同时,梁汝莲听到清晰的咕咚咽口水声。

来自王学工王排长的。

他眼神惊恐放大,刚才还重重拍桌子的结实手腕变成撑在桌上,好像要站不住了。

还没结束!

王杏芳目光深情注视着针管自言自语:“卫生兵想要报复一个人太简单了,比如这个扎针,找血管反复找好几遍常有的事,扎的时候轻点重点全在自己心里,外人根本看不出来。举报也没用,就是当着面,只要我想,也能扎地她嗷嗷叫!”

王学工:“.......别欺人太甚!”

“王排长,可不要胡说,不然我举报你。”王杏芳语气可温柔了,她侧过身,眼睛眯起,脸上忽然浮起抹诡异的笑,直勾勾看向王学工。

王学工:“......”

别说王学工了,梁汝莲都被她这个眼神给搞的毛骨悚然,这堪称教科书级的表演了,如果后世放到网上,绝对能成为很多孩子的童年噩梦。

这哪是护士啊,分明是披着皮的恶魔!

王学工终于坚持不住了,头上冒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手抖的不行,咬牙切齿道:“革命战士不怕流血牺牲,这点困难怕什么,呵呵,老子刀扎在身上都不怕,何况一根小小的针,来吧,扎吧!狠狠的扎吧,老子宁死不降!”

梁汝莲:“这......”

这像极了小孩子临打针前给自己加油打气,看的她都有点不忍心了。

王杏芳狠狠给了她一个眼神,举着针管,满面含笑走到桌前,声音柔的快出水了:“好的,那我扎了,王排长不要怕哦,真的一点都不痛的,嗯,如果战争真打起来,估计这段时间会提前打专门的防疫针,来,姐姐提前帮你找找血管。”

她满面含笑一步步走,王学工想退,可是似乎站不起来了,拉的椅子在地面上滋啦响,活像一头小白兔看到了张开血盆大口的狼外婆。

眼见又长又细的针管到了眼前,王学工终于怂了,声音带了哭腔:“姑奶奶,祖宗,咱别闹了行吧,不就打枪嘛,至于这么大动静,等选拔赛结束,就今天傍晚,我亲自带着您两位去打靶场过过瘾。”

他理解成了任性的大小姐想要玩枪,不知怎么收买了王杏芳。

国家如今困难,子弹数量有严格的控制,每人每月有多少实弹训练有数的,那就把自己的贡献出来吧,只要不打针,少打几发就少打几发。

王杏芳完全占据上风,不耐烦举起针管:“谁稀罕打枪,都说了,梁汝莲要参加狙击手选拔,听不懂吗?快安排。”

梁汝莲哭笑不得,让王杏芳帮忙,没想到这种方式帮,嗯,看起来的确是个好办法。

“杏芳,你先把针管放下。”梁汝莲想解释,发现王学工目光除了针管根本听不进其它,她只好拉开王杏芳,把之前的想法重新说了一遍。

没有针管威胁,王学工一点点恢复正常,表情凝重想了会,低声道:“你从没打过枪对吧。”

来边疆的战士,每人都经过详细的政审和身份调查,原身也不例外,打没打过枪瞒不住。

见梁汝莲点头,王学工冷笑:“没打过枪,再有天赋也不行,实战不等于想象,梁汝莲,我明白你的想法,就算像你说的那样,你继承了父亲的基因,以上战场杀敌为毕生梦想,嗯,你父亲是谁?”

王杏芳早就想说了,瞄了眼梁汝莲,骄傲道:“说出来吓死你,梁增,别说你不知道。”

这个名字,比她想象中带来的震撼还要大。

王学工宛如只见到老鹰从天而降的小鹰崽,被震撼的眼睛快冒星星了,不敢置信死死盯着梁汝莲:“梁神枪是你父亲,你,你为什么不早说?啊不对,我为什么不知道?”

因为某些原因,梁汝莲的个人档案上,没有父亲的名字。

对于这个在报纸上出现过很多次的名字,普通人看到大概只是敬佩和震撼,但只有同样的前线军人,才明白那代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