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名士兵口渴的厉害,没想太多,见贺向国一时没开口,走到水井旁摇动辘轳,带着凉意的清澈井水让人看起来更渴了。
其实饭里会不会下毒也只是单方面猜测,如果下了,水井应该是安全的。
“先别喝。”梁汝莲轻声开了口,她掏出自己的水壶,摁到水里灌满,笑着递到低头不语的老头面前,“老伯,长者为大,你先喝。”
老头猛然抬头,嘴唇蠕动好一会才憋出句话:“你啥意思?”
梁汝莲笑笑:“我是卫生兵,感觉这水不干净。”
“不,不干净?”老头愣了下勃然大怒,转而看向贺向国,“贺排长,你的兵说水不干净,什么意思?我老头子一片好心给熬了粥,你们不喝原来这个原因,行,你们走吧,以后不要来了,我一个普通的山村老头子,难道会害你们?”
他渐渐进入了状态。
话越多越狠越能掩饰内心的恐慌。
老太婆全完听不懂,不耐烦拍了他一巴掌:“怎么还和娃娃们吵起来了,多大年纪的人了,他们说什么了?”
老头气呼呼:“他们说水不干净。”
“水干净的很呀,我们天天喝。”老太婆丝毫没有生气,捂嘴笑了下,从梁汝莲手中拿过军壶,“人家大老远过来,昨天有个娃娃踩了雷,戒备很正常,你给娃娃们说,我先喝。”
她真要喝了,这事就麻烦了。
梁汝莲抢在她喝之前夺下,无奈请求指示:“排长,怎么办?”
“怎么办?老子不装了,直接说吧。”贺向国暴怒跳起来,大踏步过去揪住老头衣领,恶狠狠道,“老子的国家待你不薄,老子和连队待你们也不薄,你们竟然埋雷还在水里下毒,白眼狼都没你们狠,来,给老子喝,老子亲自喂你。”
贺向国五大三粗,拎老头就像拎了只风干的鸡,估计单手能把老头举到空中。
被冰凉井水浸的带了凉意的铝制水壶,这会像个能随时夺去人命的可怕存在。
老头不再装了,他怕死,疯狂剧烈挣扎:“不,不要,救命啊。”
老太婆一开始茫然,本还想着上去保护老伴拉开贺向国,听到这话终于意识到了点什么,不敢置信问:“水真不干净?老头子,你做什么了?”
几名士兵飞快冲进屋快速搜查一遍,没人。
贺向国目光变的冰冷,掏出枪,上膛,黑黝黝的枪口狠狠顶住老头眉心,他一字一句道:“伤我战友,饭里下毒,我数三秒,告诉我,指使你的人在哪里,1,2.......”
不用数到三,一个普通的山村老头早就怂了:“在他自己家里。”
“他是谁?家在哪?”
“阿许,就是你们刚才那个发烧娃娃的父亲。”
老太婆听懂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还好梁汝莲及时扶住她胳膊。
“阿许,阿许从部队回来了,他,他埋的地雷?”
众士兵也一愣,刚才发烧娃娃的父亲?
贺向国依旧用枪顶着老头眉心:“你还知道什么,说!”
“我不知道,他说部队大人让他回来的,地雷是他埋的,想吸引你们到这里,毒也是他从部队带回来的。”老头估计好久没这么利索说过话了,一口气说完不知不觉变了称呼,“贺大人,我该死,他逼我的,我狼心狗肺,求求你,不要杀我好不好。”
他认知里,自己犯下的罪,绝对要被枪毙。
“成语用的不错,狼心狗肺。”贺向国不屑嗤笑声,收回枪,“杀你,怕脏了老子的手。”
·第11章
A国从来不主动侵略他国领土,不主动挑起战争,A国军人,不会仗着武力滥杀无辜,这是一个民族的魂,一个国家的处世之道。
老头只是个黑国普通老百姓,属于受人指使,未造成实质伤害,构不成死罪,如何处置,由国家相关部门处理。
真凶就不行了!
在老太婆苍老的哭喊声中,众人离去。
搞清楚状况,无需再低调了。
破旧房屋内,游击队小队长阿许目光就没从窗外收回来过,希望仿佛把时间拉的无限漫长,一分一秒都是煎熬。按照计划,老头一旦得手,会立刻过来通知,只要想到那一幕,他的身体忍不住激动地微微颤抖。
“阿许,要么我过去看看吧。”阿妹感受到男人的情绪,小心翼翼道,“阿伯年纪大了,万一有个意外,我拿点吃的东西过去,感谢他们刚才救了咱们儿子。”
恩情和男人孩子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可她还想尽可能帮一把,至少保全那位漂亮的女军人。
阿许神秘一笑:“老伯可以的,谁都不用去,等好消息吧。”
明明是自己的男人、孩子的父亲,可阿妹差点打个冷战,她感觉男人的这个笑特别像山间草丛里隐藏的毒蛇,忍着害怕问:“你,你到底用的什么办法?”
胜利就在眼前,阿许这会也需要个人分享巨大的幸福,他贴近女人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阿妹不敢置信,差点想推开变得陌生的男人:“下,下毒?你不是答应我放过儿子的恩人吗?”
阿许敷衍嗯了声:“放心吧,吃了死不了人,只不过短时间不能动。”
单枪匹马对付A国军人,自然要有所准备,临行前大人特意给了他科研所刚刚研发出的新药,叫什么神经啥啥的,无色无味,只需要一点就能放到一头牛。
不仅饭里有,水井有,还有A国军人归途的巡逻路径。
来的当天他没回家,在丛林了待了整整三天三夜,基本摸清了目标规律——边境常年湿热,A国军人带的水只能支撑一半,回去的路上,大半数人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灌水。
所以老伯失手也不怕。
防得了这里,绝对防不了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