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1 / 2)

这一声“嘤”,不是撒娇,而是那种狐狸真实会发出的声音,她大概是太慌张了,以至于连耳朵和尾巴都一下子现了出来,她的尾巴不断地发着抖,脸上愤怒极了,伸出一只爪子恶狠狠地朝展昭攻击而去,另一只被展昭抓住的手也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她胳膊上有伤,挣扎的如此大力,展昭侧身一避,避开了她的勾爪,又实在怕在伤着她,抓着她的手也不敢用力,琥珀一下子挣脱了他,化作一只白狐,头也不回的就冲了出去,只留下地上一件纯白里衣。

展昭一把抓过那里衣,立刻追了出去,狐狸在村子里奔跑,一溜烟就出了村子,进了后山的林子,展昭轻功好,脚程快,一闪身,也追进了林子里。

白狐生气地奔跑,又回过头去看自己身后有没有人追来,她身后安安静静,并无脚步声,也没有人的身影,展昭已被她甩掉了。

雪白的狐狸就放慢了脚步,慢慢地停了下来。

她的前爪之上,本就受了伤,而且鬼物是很不喜欢太阳光的,天还没黑,她就在太阳底下跑了两回,此时此刻,只觉得虚弱、难受,她又“嘤!”了一声,找了个树底下,把自己团成一个雪团子,缩在了树底下。

林子里很阴凉,让她舒服了一些。

琥珀严肃又认真地盯着自己的伤口,把雪白雪白的小脑袋凑了上去。

狐狸喜欢舔自己的伤口,简直就是一种深植体内的本能了,展昭越不让她舔,琥珀的心里就越毛,不舔一下简直浑身难受。现在挣脱了展昭,她总算可以随心所欲了。

然后,她的下巴就被展昭托住了。

展昭不知从那个犄角旮旯里蹦了出来,眼非常尖的就看见了琥珀的动作,他眼疾手快,一下子托住了她的下巴,死活不肯让她满足一下小动物的天性。

琥珀简直要炸毛了,愤怒地嘤嘤嘤了两声,恶狠狠地瞪着这个男人,口吐人言道:“你管我这么多干嘛!!”

展昭有些无奈地抿起了嘴。

他温声道:“琥珀姑娘,你跟我回县衙吧,那处有金疮药,我替你包扎一二,总比如今伤口这样暴露着好。”

琥珀冷哼一声,道:“我才不进县衙,县衙里的人一个个都坏得很。”

看的出来,她对庆平县衙真的有很深的偏见。

展昭忍不住道:“那你为什么今天早上要把我送去县衙?”

琥珀瞟他一眼,不满地道:“你怎么问题这么多?”

展昭:“……”

展昭诚恳地道:“对不住。”

琥珀摇头晃脑地道:“他们是当官的,你也是当官的,当官的会帮当官的,这不是很浅显的道理么?”

展昭心中一动,道:“当官的帮当官的?”

琥珀道:“有什么问题么?”

狐鬼远离人世,对这世间的道理了解的并不深刻,她所说出的话,都是自己亲自见过、亲身经历过的事情才对。

她说的,当官的帮当官的,又是什么意思?

可这问题现在却是不能问出来的,琥珀本就因为他说了杜小姐绣楼上吊一事而生气,如今他若再问,那琥珀还不得气得冲上来打死他?

杜小姐的确是杜家灭门惨案的题眼,琥珀刚刚无意之间说的这句话也很重要,但……这些事情可以等之后再说,起码不是现在。

展昭神色如常,摇头,道:“没什么。”

狐狸嘴巴很不满地咬了咬他的手——但是却没有咬破,她道:“那你快走开,我才不要你帮我疗伤。”

展昭无奈地抿嘴,温声道:“不行。”

琥珀:“……”

琥珀有气无力:“球球你别管我行不行?”

展昭道:“伤你的剑是巨阙,我的佩剑,我怎能不管你?”

琥珀神色古怪。

她只道:“……你怎么知道,昨天那个时候,你已昏过去了。”

展昭道:“巨阙乃是上古名剑,剑气逼人,昨夜可以斩开那鬼衣,说明巨阙对……鬼物也有效果,你拔我的剑时,曾露出一种惊慌神色,还让剑掉落在地,说明巨阙也会伤害你。”

琥珀没有说话。

展昭顿了顿,继续道:“巨阙出鞘,又掉落在了地上,可我在县衙醒来的时候,剑却好端端地在我身边,这说明,你又捡起了它,将它回鞘,带在身上,一同送回了县衙……你就是在这过程里手上的,是不是?”

他垂下了眸,又去看小狐狸的伤口。

小狐狸的皮毛雪白雪白,前爪之上却有那样一个狰狞而可怖的伤痕,已将她的皮毛都染红了,看上去可怜极了。

展昭的睫毛忽然颤了颤,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琥珀的狐狸眼睛动了动,眸光也闪了闪,半晌,才道:“你倒是还有些良心……”

展昭道:“所以……这是我的责任,是不是?”

琥珀发出一声没什么意义的嘤嘤叫来,慢慢地垂下头去。

展昭忽然觉得自己手心里一痒,有些湿之意,他一低头,就发现琥珀这只小狐狸正垂着眸,不怀好意地舔一舔他的手掌心,她的雪白耳朵动了动,好似很快活,又在展昭的眼底慢慢地化出了人形。

只片刻之间,一个雪白的身躯,就已伏在了这里,她的腰简直细极了,腿蜷起来,上半身撑起来,漆黑而柔软地长发披散下来,披散在她雪色的躯壳之上。

她实在是一只很魅惑人心的小狐狸,嘴角微微勾起,艳红色的唇柔软得要命,勾引似得吻他的手心,她垂着眸,乖顺极了,又若有若无地瞟了展昭一眼,眉梢眼角,皆是动人风情。

展昭:“!!”

展昭的手慌忙撤开,他心头大震,连着推了三步,连耳根子似都已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