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郑家文被林舒柔抱着,心里五味陈杂,良久将林舒柔的手摆开,脱了鞋往里面走。
林舒柔哭花了的脸颊闪过一丝尴尬,跟在郑家文身后大气不敢出,她是知道自己理亏自己不对的,头一回小心翼翼地打量郑家文的脸色。
郑家文到了家洗了把脸,将长衫脱下,林舒柔见状连忙上前要去接,被郑家文避开,自己挂在衣架上。
你去哪里了呀?渴了吧,我给你倒点水去。林舒柔的印象里,郑家文是不发脾气的,今天瞧着郑家文的脸色,她心里隐隐觉得郑家文要发火了。
郑家文充耳不闻,走到卧室,拉开椅子坐下,左手边的日记本里写满了对林舒柔的思念,可对方回来这么多天从不主动找她,她瞧见这日记本也分外碍眼,拿起日记本拉开抽屉丢了进去。
林舒柔倒了水进了屋,将水放在郑家文桌子上。
怎么,怎么不见念念呢?林舒柔很想念念,本以为郑家文带着念念走了,没想到郑家文回来了,念念没有回来了。
郑家文似没有听见一般,她怕一开口就控制不住和林舒柔吵起来,她心里是不想吵的,她不喜欢吵架。
林舒柔咬了咬唇,见郑家文不理她,走到床边趴上去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
郑家文敛了眉,受了委屈的明明是她,她尚且不曾当着面哭,林舒柔倒先哭上了。听着不停的哭声,郑家文的心开始烦躁了,起身走到窗户前,也不管有没有蚊子,直接打开窗户透气,她提醒自己要冷静。
林舒柔哭了一阵,见郑家文没搭理她,便主动开口了。
我知道今天的事是我让你受了委屈,我固然有错,可你不想想当时那么多人,我能怎么办?我堂弟堂妹还在,我总不能当着他们的面和你跳舞吧,他们都是传统的人,天津的人不似上海这边的人玩得开,万一回去说给我爹娘听,我爹娘能不疑心吗?
林舒柔一边哭着一边拿帕子抹着眼泪。
我是早就回来了,你以为我不想飞奔过来?我堂妹一直黏在我身边,我说出去买个三明治她都跟着我,我没有办法真的带她去买了三明治回家,我心也很急。带他们去逛百货大楼,虽然人陪着他们,可我心里想的却是你,本来我都带足了钱要去买那个劳力士手表的,可我去时橱窗里已经没有了,我踩着高跟鞋把钟表店都逛遍了都没有发现同款的,我又累又气又急你是如何能知道?今天的事我纵然不好,我也指望着你能体谅体谅我,你看你,自进门一句话都不同我说,你若真这样冷暴力下去,我便哭着回去了,反正你也是不打算心疼的了。
郑家文听了这话苦笑着,望着天边那轮明月道:你堂妹粘着你,那今天你是怎么脱身来这里的?在百乐门你堂妹那样说我,你不也没心疼?你更可恶的是,你还附和你的堂妹,既然这样巴不得和我撇清关系,你还来这里做什么?
你的意思我不该来?你以为看着你失魂落魄地离开我心里好受,你以为我就想这样?我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我们家是体面的家庭,我爹娘都要体面,我是无论如何不能在众人面前做出格举动的。林舒柔坐了起来,泪流满面地看着窗边的郑家文。
你们家是体面的家庭。郑家文转头看着林舒柔,那是不是要为了体面的家庭你要和我分手去和别的男子结婚啊?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林舒柔下意识地反驳。
不会吗?今天你连当着众人的面和我跳舞都不敢,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将来有勇气和我结婚?你爹娘要体面,你有勇气带着我去见你父母吗?你会和他们说你要和我在一起吗?你敢开口吗?郑家文问着林舒柔,可她心里却已经有了答案,如果她不逼一下林舒柔,林舒柔连去想的念头都不会有。
林舒柔愣了,她敢吗?暗自为自己打气打了好几回,真到了那刻她真的敢吗?
她没有回答郑家文,因为这个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你非要这样逼我吗?林舒柔看向郑家文,你就不能多给我点时间?
如果不是你今天的一番行为和言辞,我或许可以等,但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已经让我没有安全感了,我等不了,我不想再过这种日子,白天匆匆见不了多久,晚上更是见不着人,偷偷摸摸的日子我不想过了,我要正大光明地在一起。
你疯了?林舒柔站了起来,我们这样的关系怎么正大光明?
怎么不能?我没要你大肆张扬逢人就说,但双方父母一定要知情。郑家文声音大了起来。
林舒柔张了张嘴,想起一事,气道:双方父母知情?你的爹娘不是早就在老家给你娶妻了吗?你家里的事都没解决好有什么立场就这样迫不及待地要求我?
你要我解决可以啊,趁着下个礼拜六我带你回无锡老家见我父母,咱们把话说清楚,让我父母成全我们。郑家文说罢朝林舒柔缓步走了过去,我父母若是能成全我们,你敢带我去见你父母吗?
带你去见我父母?我怕我刚开了口你就被我爹打出门了。林舒柔侧过身子不去看郑家文。
郑家文觉得林舒柔在转移话题的重心。
你别管他们怎么对我,只要你敢我就很开心,父母不同意是人之常情,我也不指望你一说他们就同意了。况且,我也已经做好被他们责难的准备了,要和他们的女儿在一起,挨他们几句骂又算什么?我始终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的,你也是他们亲生的,时间久了只要你还坚持他们还能把你怎么样啊?
林舒柔闻言转身坐在床上没有说话。
总之,下个礼拜六先跟我回无锡。郑家文说罢拉了凳子坐下,不过身子确实背对着林舒柔。
我不去。林舒柔想也未想便道。
你必须去。郑家文态度很坚决,这次她不准备松口了,她一定要让林舒柔面对现实。
你这是要逼死我啊你?林舒柔恼了。
是你在逼我,确切来说是你骨子里所谓的体面和胆小再逼我。郑家文本来心情就糟糕透了,这下更是压制不住。
林舒柔闻言紧紧地咬着下唇,墙上的钟滴滴地响着,屋子里的人各自沉默了。
良久,林舒柔无力道:我可以和你回去,但事先说好了,你们家人若是敢给我气受,我是要马不停蹄回来的,我是不愿吃气的人,你知道。
我们不是异性的婚姻,父母肯定是要有些责难的,这是避免不了的,但你要相信无论我父母说什么做什么,我始终都会和你一起的,若是他们言辞很难堪,不用你来做什么,我便会给驳回去的。
林舒柔心里很挣扎,气道:你就不能自己先回去?我现在跟你回去算什么?你和别人的婚事都没解决我去是怎么个说法,好似我要到你家争名分似的。我父亲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我至于低三下四去你们商贾家争什么吗?
郑家文很吃惊地站了起来,这都民国了,林舒柔竟然还在乎什么士农工商吗?
商贾怎么了?我就是商贾之家的女儿,你嫌弃那就别和我在一起啊。郑家文这次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林舒柔总是能说出让她失控的话,这是她哪辈子欠下的孽债。
林舒柔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可她内心执拗地觉得这是事实,就算现在民国了那又怎样,那进士出身的人家是比商贾人家要有脸面的,这可是事实。不争的事实。
林舒柔说那话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郑家在她眼里就是做生意的,但她不知道郑家文的父亲是清末最后一批的进士,也不知道郑家的生意做得有多大,更不知道郑家一门三杰的佳话,她只以为郑家是靠做生意起家的暴发户,暴发户还不是那种特别富的,因为她从郑家文身上没有看到半分富豪之家的奢侈,反而有时候还挺能吃苦的。
我若嫌弃你我能把我的清白给你吗?你也不想想,咱们两个你的清白在,我的清白早就不在了。你现在和我大声说话,你有想过我付出的吗?林舒柔眸子含恨含怨地瞪着郑家文。
我说过要给你,是你不要的,你说要指甲美美的,涂红指甲好看,是你自己舍不得指甲你要怨我吗?郑家文心里难受极了,吵到现在也没吵出个结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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