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莫桑也得到了让老爸送去学校的“殊荣”。
一般情况下,莫建斌对于送莫桑去学校都是拒绝的。他认为,莫桑到学校也就那么点路,如果送习惯了,会养成她的娇气。
不过魏秋和莫建斌的想法刚好相反,她认为女孩该富养。所以这个观点的冲突,直接导致了莫建斌事业失意不能给这两母女更好的生活之后,魏秋和莫建斌最大的生活冲突。
开车之前,莫建斌再三检查了车子,尤其是看了排气管,生怕谁又塞团垃圾进去。
而莫桑呢,则吸着酸奶,舒舒服服地坐在了副驾驶上。
雨很大,淅淅沥沥的,路上偶有行人路过,他们都撑着伞。伞压的很低,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和模样。
就在莫建斌终于检查完车子准备上车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旁边经过,把莫建斌直接撞倒在地。
莫建斌“哎呦”了一声,倒在了满地的雨水里。
而那个人也不管不顾,直接从莫建斌配身边路过,就像是没有看到他一样,冷漠地走掉。
莫桑见状赶忙撑起了伞下车,她蹲在了莫建斌身边,用手扶着他,“爸爸,你怎么样了?”
说的时候,莫桑还看了一眼那个离去的人。他穿着黑色的裤子,身上随意地套了一件牛仔外套,虽然撑着伞,但他的头上依旧戴着一顶鸭舌帽。而且,那个人还回头看了一眼莫桑,莫桑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因为他帽沿压得很低,遮住了三分之二的脸,只留下了一个尖瘦苍白的下巴。
莫建斌催促了一声,“你还愣着干嘛,快把我扶起来。”
被莫建斌这么一说,莫桑才反应过来,废了半天的劲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好不容易坐到了车里,莫建斌整个人又都湿透了。莫桑也不讨好,整个人跟落汤鸡一样。
莫桑看着自己爸爸浑身湿漉漉的模样,忍不住规劝道:“老爸,你要不先回家换身衣服吧,这样容易着凉的。”
莫建斌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用手把自己湿透了的头发梳到了脑门后,“没关系,你快迟到了,还是先送你吧。”
说着,莫建斌发动了车子。
车开得很稳,开了暖气,莫桑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突然一下子,车停了下来。原本安逸地靠在靠背上的莫桑抵不住惯性,整个人一下子往前倾。
“怎么了?”莫桑问道。
莫建斌气恼地道:“我得下车检查一下,你在车里坐一会儿。”
莫桑点了点头。
雨下的很大,莫建斌打开了车盖,拿着工具忙活着。
就在莫桑刚想下车帮忙的时候,突然一辆机车就从眼前开过,直接把莫建斌撞了出去,当着莫桑的面。
莫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那辆机车就畅通无阻地离开了,车上的人,戴着鸭舌帽,穿着牛仔衣。
雨下得很大,莫桑冲向了那个倒在血泊中的人。
前一秒还活生生地站在莫桑面前的人,此刻正躺在冰冷的雨水里,鲜血在雨水中稀释,变淡。
莫桑摇晃着莫建斌的身体,嗓音在满是潮湿的空气中穿传出去老远,“老爸......老爸......你没事吧……你快醒醒呀……”
莫建斌的眼睛瞪得老大,雨水落到了他的眼珠里,他像是要起来,但是最后却软软地倒了下去。
莫桑赶忙掏出莫建斌的手机,打了120。通话的过程中,莫桑只感觉自己全程都在胡言乱语,对方不停地用温软的声音劝慰她冷静一点,但莫桑的手指依旧停止不住颤抖。
路旁
围上来很多人,那些雨天都不出门的人,此刻却顶着大雨在这里围观。
剩下在等救护车的时间,莫桑都是在哭,不停地哭。她的眼泪混着雨水流下来,哭喊声盖过大雨倾盆的声音。她的手,攥着另外一只渐渐冰凉的手。
送莫建斌到医院的时候,他就已经没有任何气息了。一块白布盖到他身上的时候,莫桑已经流不出眼泪了,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一些年,她遗忘的是什么。
没能抓住凶手,很明显这是一场预谋。
出事的地方是个监控死角,车上被动过手脚的地方都没有发现任何指纹,那天,除了莫桑,没有一个人看到那辆机车撞了莫建斌。
安静地办了葬礼,魏秋哭得死去活来,莫桑也是!
但是,就算是一个人离去了,其他的人,到了饭点还是得吃饭,到了夜里还是得睡觉。这事亘古不变的道理。
不知道为什么,她又想起了很多年前那个失去父亲的小男孩。她觉得,此刻的她,就像是那个小男孩。那个时候她还并不明白他的痛苦。现在,她明白了,那种亲人当着自己的面离去的感觉!
午夜梦回的时候,莫桑会痛。
再次从梦中惊醒,莫桑坐在柔软的床/上粗重的喘息着,她就像是一个极端渴望氧气的人,恨不得用氧气把自己的每一寸肺都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