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带着洛兮从灵山寺回来之后就立马听说了萧环孩子没了的消息,不过他听到的自然不是那个真实的版本。
他所听到的是,萧环在雨夜滑了一跤,把孩子给摔没了。这让陈年越发宝贝起洛兮的孩子,让人整天盯着,简直是一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模样。
比起洛兮,萧环的处境简直就是凄惨,她的孩子没了,根本没有人在意是怎么没的,她甚至连见一面陈年都变得困难起来。
后来,萧环死了。莫桑听说,萧环是死了过了一天之后才被人发现,是上吊死的。当丫环推门进去的时候,她的脚就这样悬在半空中,脸上的不甘和怨恨刻在她苍白的脸上,丫环当晚就疯了。
寂寥的人们总喜欢编织一些鬼怪来消遣时光和激起人们生活中的一些刺激感。
萧环化成厉鬼来索命的这件事在陈府中传开了。
索命?来索谁的命?
陈年不怕,这些年在外奔波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见过的人甚至比那些传闻中的厉鬼可怕多了。这些谣言,只不过是用来吓吓一些深闺妇人罢了。
管晴一开始是不怕的,但是三人成虎,那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听得多了自然也就忌惮三分。今个儿又听谁说起了萧环的鬼影出现,管晴直接拔了那两个丫环的舌头,把舌头丢给了门口蹲着的那条大狼狗,以儆效尤。
今天回来的晚了些,陈年难得留她在书房让她帮忙磨墨,顺便说起了萧环的这件事。陈年的意思是若是发现睡再在府中传谣言就要严惩不贷,并且把这件事交给管晴来处理。管晴自然推脱不得,应承了下来。
本来以为陈年会留她在房里过夜,可谁知他看完账本,直接冲她挥了挥手让她回去。
管晴是个不容易甘心的女人,但是也无奈。
管晴身边只有一个婢女小桃陪着,小桃年纪不大却听话得很,这也就是为什么管晴会留她在身边的原因。她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好把控。
青石板路走起来没什么声音,所以草丛里的那些细碎的虫鸣声听来格外刺耳。不知是不是风刮过树梢的声音传来,但在管晴听来却像是有人在痴笑。屋檐上的猫踏过砖瓦,偶尔突然的跳跃会引起巨大的声响,这个声响却让管晴吓得浑身哆嗦。
小桃在前面掌灯,管晴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又让小桃到后面去。没过一会儿,管晴有被拌了一跤又责怪小桃没有掌好灯,害她看不清路。
用力地打了小桃一下头,又让她走到前面。
小桃紧咬着唇,差点没哭出来,心里想着这个四姨娘还真不好伺候,在心里诅咒她最好一辈子都别怀上孩子之类的云云。
管晴的院落到陈年的书房在今天走来格外漫长,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但却还没有走到。
刚走到一个拐角处就听见一声凄厉的怪叫,像是晦涩的琴音搔刮着人的耳膜。听到这个声音的同时一个白色的黑影在屋檐上窜了过去,管晴看得真真切切,随即也惊叫起来打算躲到小桃背后。
小桃比管晴更害怕,早就已经吓得瘫倒在地,那纸糊的灯笼也掉到地上,里面的火苗一下子把灯笼给点着了。
在火光中管晴的头上落下一片瓦砾,把她砸的头破血流,当即晕了过去。
陈年赶到管晴住的碧落轩的时候她的头上正绑着白色的绷带嘤嘤哭泣。陈年听了就烦,刚想扭身就走,却被管晴叫住了。
“老爷......老爷......”管晴也顾不得穿鞋,直接赤着脚跑到门口抱住陈年,“老爷......今天晴儿回房路上可看见......环妹妹了......”
“闭嘴。”陈年最讨
厌的就是这些乱七把糟的东西,而且管晴这种一把鼻涕一把泪毫无美感的哭更是让他厌弃,“我看你一定是太累了花了眼,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了,若是主子都这样造谣传谣,那下人岂不更甚。”
管晴见陈年如此这般疾言厉色的模样立马憋住了鬼哭狼嚎的嘴,只是隐隐还传来几声抑制不住的抽泣。
见管晴又不言语了,陈年便放轻了语气,“你放宽心,那鬼怪只说都是胡编乱造的,你只不过是被屋檐上的瓦砾砸了头,养几天就好了。”
说着陈年还搀扶着管晴回到了床/上。陈年最擅长的就是这样,先用强硬的态度来说事,然后再放柔语气,退一步。对待女人这样,对待生意亦是如此。
管晴紧咬着嘴唇,苍白的脸色配上这副受过惊吓的梨花带雨模样还真是让人有几分我见犹怜。
“那老爷今晚可以留下陪晴儿么?”委屈中又带点哀求。
陈年犹豫了一会儿道:“好,只要你开心。”
管晴抱住了陈年,如果陈年现在看得到管晴此刻的表情的话,那他看到的,将是一张扭曲得逞的嘴脸。
在五姨娘鬼怪出没这场风波还没有完全过去的时候,陈府迎来了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那就是陈奂的婚礼。
很快,鬼魂的事被淡忘,人们在忙碌大少爷的婚事中忘却了那个可怜的女人。
婚礼那天,府中到处都被红给掩盖了。莫桑穿着火红的嫁衣,盖着火红的盖头,就连有些苍白的唇都被涂成了古典的大红。
妾是没有资格穿戴凤冠霞披的,所以只是简单的红衣,做工精致了一些。
gu903();在文竹给她穿嫁衣的时候,或许是终于忍不住了,莫桑在她的脸上读到了除了羡慕以外的其他情绪,那就是嫉妒,甚至是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