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莫桑就被文竹从被窝里叫了起来。
文竹给莫桑梳了两个圆圆的发髻,就像是顶着两个包子一样,发髻上插了红色的流苏,就这样垂下来,摇摇晃晃,可爱的很。
衣服是一件桃色的长裙,袖子很宽,裙摆处刺了桃花朵朵,针脚还算不错。莫桑看着铜镜里的女孩子,精神头可比昨天好多了。
在这里呆了一天,莫桑已经对这里的情况了解了个大概。
这里是前越的首都,落昭。莫桑只觉得一阵没劲,还以为回到了大秦帝国呢,这样的话她还知道些历史,说不定还能混个风声水起。可是现在,这个什么乱七八糟的爪哇国,真的是要她命。
在房间里闷了一整天,文竹这儿也不让她去,那儿也不让她去的,真的把她当成了笼中的小鸟。不过唯一让她去的地方,那就是陈府一个偏僻的侧门。
是文竹提醒的她,到了点要去见母亲的。
莫桑一下子就回想起了陈奂给他的那一袋银子,把它揣在了兜里,才和文竹两个人偷偷摸摸地出了腾云居。
陈府虽然辉煌庞大,但是再坚固的城墙也总有一两个老鼠洞,这个侧门就是陈府的“老鼠洞”。一些被卖进陈府的女婢和外面的情郎幽会都是通过这里的。
文竹凑近了莫桑,说话也不敢放大声音,“姑娘,我去给您把风,您可得快点。”
莫桑伸出一只手,做了一个“ok”的姿势,但是看着文竹茫然的表情才意识到了什么,收回了手,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莫桑刚打开侧门,头一探出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粗衣麻布的妇人。她见了莫桑立马迎上去,但是或许是看见莫桑身着华服,又有些不敢认,只得束手束脚地站在那儿。
“桑儿,你拿了陈府的东西给我们被发现了之后,他们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呀?”
妇人一双粗糙的手搓来搓去,似有些踌躇。
她的头发只是用一根削尖的竹签给束住的,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装饰。眼角耷拉着,皮肤早已失去女性原有的弹性与光泽,应该年不过四十,但却像是个早衰的小老太婆。
看着这个妇人如此这般,莫桑从喉咙发出几个干涩的音节,“没,没有为难我。”
妇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没过一会儿又提了起来,似有些艰难地开口,“桑儿,娘知道你很为难,但是你父亲的病,着实需要用银子。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他......不行了,那这个家,也就不行了。”
莫桑明白了她说的话,从袖口里拿出陈奂昨天给她的那一袋银子,递给了那个妇人。
妇人犹豫了一会儿,手伸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接过了莫桑手中的那袋银子。
妇人哽咽了几声,原本就不动听的嗓音更加晦涩,“桑儿,这个家,幸亏有你。”
说完之后,忍不住一把抓住了莫桑的手。莫桑看得出她是想抱自己的,但是却一直忍着。或许是她认为自己穿的过于寒颤,不想脏了莫桑身上的新衣。或许是她觉得自己愧对于莫桑,没有这个颜面与她亲近。
给了她那袋银子之后文竹就赶忙拉着莫桑回了腾云居。莫桑回去之后自然也就还是坐在房间里发呆,可怕的是,文竹竟然拿出针线让她刺绣,莫桑直接躺回了床上装死。
文竹则在她耳边絮叨,“姑娘,女子自然是要多学习些女红的,不然的话您除了生孩子,就一无是处了。”
莫桑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盯着文竹,“文竹,你不会是想嫁人了吧,一口一个子嗣孩子?”
文竹低下了头,小声地道:“姑娘说什么呢?”
莫桑崩溃
,看来自己是猜对了。
文竹见莫桑不肯学女红,便给她出主意,“姑娘既然不想学,那便去和公子多呆呆,这样才能养出感情,不然以后公子娶了正妻别房,也不至于忘了姑娘。”
莫桑摆了摆手,“不用,他爱娶谁就娶谁,不关我的事。”
文竹很铁不成钢,“若是没了恩宠,那姑娘便会像昨日一样,任由其他房的姨娘欺凌。”
莫桑一下子来了兴致,“那个四姨娘怎么那么厉害呀,为什么那么大的家就由她掌管呀?”
文竹头头是道,“公子的娘亲去的早,二姨娘缠绵病榻,三姨娘生下女儿就去了,五姨娘六姨娘年纪小,所以内府的一些事都是由四姨娘管。”
莫桑瞪大了眼睛,陈奂的爸爸也太会娶妻了吧,那么多个老婆。
莫桑用胳膊肘顶了顶文竹,“那么多老婆,他忙得过来么?”
文竹嫌莫桑大惊小怪,“像是陈家这般富饶的家族,老爷娶这么几个老婆算什么,文竹之前可见过一个小商户,光是纳妾就纳了二十四房,咱们老爷都算是对这方面节制的了。”
莫桑赞叹一声厉害,果然在这个年代,资本主义者就是厉害。
莫桑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追问道:“那这府里有几位小姐公子呀?”
文竹叹了一声气,“小姐倒是多,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可公子就奂公子一位,还......是个......身体不太好。”文竹搜肠刮肚,才找出这么一形容词。
莫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难怪呀,陈奂被当个宝贝似的,原来是独苗苗。
“所以,姑娘若是能为陈家生下孙子,那地位可就不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