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手指紧紧抓住骆炎的大衣:我知道,骆先生,我知道。
骆炎一遍遍重复:林渡,我爱你。
我爱你,林渡。
话说多了该没那么有感觉了,林渡却觉得一声比一声来得响,响彻在心底。
骆炎紧紧拥着他,带着他转身。
一大片蓝色晶莹的花朵撞进林渡眼中,浅蓝色的小花,剔透一样立在风雪之中,大片大片,雪里开放的花。
小时候,孤儿院的墙角那儿有一丛这花,独属于我的秘密。
冬天很难熬,但墙角的花能给些许慰藉,那会儿我给它取名叫雪中花,后来长大去查,发现这花的学名也叫雪中花。
明明是大雪天,开得却像是春天已经来了一样的繁盛。
骆炎站在林渡背后,从背后拥着他,在他耳边舒缓地讲:这花对生长环境要求高,我所在的孤儿院刚好满足了它的生长条件,也算机缘巧合。
后来孤儿院倒闭,我买下这个地方,种满了这种花。
林渡手脚从指尖开始发暖,他想要仰头看骆炎的神情,却被骆炎制止。
骆炎的声音冷冽而温和:林渡,一直没说,你是我的雪中花。
骆炎看着满片蓝色小花,晶莹雪地反射着太阳光,一切恍若仙境。
林渡手指抽搐一样,被骆炎紧握住。
骆炎捏着林渡的指节,他知道林渡是怎样的,林渡外表看着冷,内里就像是烤红薯里面最甜的芯,软糯且甜。
他最大的幸运何尝不是遇到林渡。
天空飘起小雪,晶莹剔透的蓝色小花随着风飘摇。
骆炎脱下呢子外套,盖在两人头顶上。
人世间有他给林渡挡风雪,林渡再不用把所有的少年意气藏在心底。
大衣下面的两个人在光线昏暗里对视。
骆炎微勾唇角,嗓音带暖。
林渡,送你满园春色。
有我在,护你一生无忧。
第63章正着
林渡到剧组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束花。
浅蓝色的小花,细嫩的青绿花茎,放在小瓶子里,瓶子下面是土,上面覆了层雪。
副导演看他提着皮箱到现场,身后跟着一个保镖,赶紧找人过去接,林渡现在人气高,演技又不错,放在哪个剧组都是要被捧着的。
剧组里管杂事的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接林渡手里的箱子,看着林渡手里一个水杯,一个捧花,伸手想把捧花也接过去。
林渡侧了侧手,很温和:不用,这个我拿就好。
住的地方就在片场旁边,很近,工作人员看着林渡进门,关门时候看到林渡把花先放在了床头。
这是什么花?林渡原来还是一个爱花的人啊,工作人员关门时候想。
在片场的日子过得很快,林渡一点点进入角色,这次角色和他相像的地方也不少,沉进去不难。
这也是林渡决定接下这个本子的原因。
角色和演员从来都是互相成就的,何况是林渡这种半路出家做演员,他的表演方式又很吃角色和他相似度。
有的演员也是这样,但一是难遇到和自己相似的角色,二是就算遇到了,这角色也不一定找你。
导演找演员,挑能力挑长相挑人气,不是非谁不可。
林渡现在人气正盛演技也可,有不少好本子递到他手里,他还能挑。
所以本来一两年内不准备接戏的他,还是接了,当年他演戏没能拿最佳新人奖,这个世界或许有机会拿到。
虽然不会说出口,不过确实是他现在有了骆先生,他不用考虑太多因素,想接就可以接。
和他搭戏的是孟影帝,成名已久,在电影里演大军阀,和林渡对手戏很多。
孟影帝剑眉星目,是早年国内出了名的美男子,尽管年过四十,保养得宜,脸上看不出年龄痕迹,后来演戏多年,拿了无数大奖,养出了威势。
演军阀这个角色非常适合,举手投足间都有股气势。
林渡演的是个潜伏在大军阀身边的爱国青年,眉清目透,能写会画,看着温和疏离,却心藏狠劲。
书里面隐晦地描写出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
导演力求要出这种感觉,每天都在磨两个人的戏,问题还不是出在林渡身上,而是孟影帝身上。
林渡站在摄像机前几乎一秒入戏,眼里有隐着的情,闭眼看向别处的时候却带着恨。
开口却是温和的艺术家的清高感:唱片里这首还不错,喜欢吗?
剧组打光很亮堂,给林渡整个人镀上一层近乎于圣洁的光,低头在脸上打下的阴影却别有意味。
片场里的林渡抬眼,眼里光彩动人,眼眶却有红意。
妈耶,剧组里有孟影帝的粉丝,抓着旁边人的手,几乎压抑不住尖叫,片场太安静了,她只能用气音说话:林渡太可了!
工作人员心里疯狂对不起,孟影帝对不起,我要爬墙了,林渡太可了!
现场效果尚且如此,镜头里面更是动人。
导演喊了停,满意结束了拍摄。
拍到了晚上十点多,林渡下了戏,揉了揉眼,导演要求高,又得顾上孟影帝的时间,每天都很赶。
下去后林渡准备回酒店睡觉,或许还有时间跟骆先生通个电话。
孟影帝在门口抽烟,看到他出来,走了一步堵住了他。
弹了弹烟灰,问他:能请教下戏里的问题吗?江路那边我订了包间。
说的是请教,语气命令式。
孟影帝最近卡戏很多,导演也不好说,只能一遍遍地停下拍摄。
林渡略停了停,语气很平稳:包间不必了,孟影帝如果想演好,或许该放下自己心里的成见。
林渡能感觉到,和他演对手戏的孟影帝对男人之间的感情有偏见。
大军阀对青年开始是挑剔的,以后可是欣赏加喜欢,情绪不对,自然演不好。
孟影帝吐了口烟圈,冷嘲:照这样说,能演出好戏,都是因为有相应情绪,你是有个爱恨交杂的同性对象。
林渡和他擦肩而过:爱有,恨没有,爱帮助我入戏。
他脚步顿了顿,转身认真纠正:还有,不是同性对象,是我家先生。
这种带着偏见眼光看人的人,出了戏他不想多理会。
回酒店和骆先生通电话,年底了,骆炎事务繁多,还有一个星期就要放年假。
骆炎给林渡寄了许多药性好的中药,养身体的良方,下口苦得很。
骆炎听到电话里讲着讲着没声儿了,知道林渡又是在喝中药,停下笔说:喝完这个冬天就不喝了,之后和我一起锻炼。
林渡咽下最后一口,苦得嗓子都粘起来,出声没力气:搏击吗?
骆炎又在一份文件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是的,到时候我来带你。
林渡不想去,搏击可疼,他尝试过练习,但这种运动他没法体会到乐趣。
宁愿练习舞蹈,拉筋都比搏击摔来摔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