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白苏留了个心眼,暗中跟了对方一段路,到了夜间对方休息时,便下毒将人迷晕,搜身时在对方身上发现了腰牌与一封信,那信显然是从冉郢军中送出的,信中详细写明了冉郢军的动向,以及赫连淳锋下令撤兵一事。
华白苏本想等人醒来,再逼问出更多信息,谁知一时大意,忽略了那人口中藏有毒药,当发现自己被控制后,对方便直接咬破包裹着毒药的外膜,毒发身亡。
也是在他身亡后,华白苏才一时兴起,想借此来看看赫连淳锋的反应,于是索性将尸首扔到了府衙门外,不过以防万一,那封信他并未放回尸体上。
礼物?赫连淳锋轻笑一声,眸色暗了暗,压低身子将华白苏困在床柱与自己之间,你觉得这叫礼物?我倒想问问,你百般试探,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自然是得到了。
华白苏潜入这军衙是在赫连淳锋等人到奎南城之前,可当时赫连淳锋心不在焉地回到院子时,竟丝毫未察觉他的存在。
他亲眼目睹了赫连淳锋听闻消息时骤变的脸色,也感受到了对方压抑不住的担忧。
那样的赫连淳锋,甚至让他有些后悔自己以此来做试探,也正因如此,在赫连淳锋问出这句话后,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华白苏不懂赫连淳锋为何对他真有如此深情,不懂赫连淳锋为何像是认定了自己跟着他一定会出事,亦不懂对方此刻复杂神色背后隐藏着多少情绪。
华白苏一动不动地与对方对视良久,最后道:二殿下要是真怕带着我影响你争夺储君之位,我又何必如此执着地跟随?所谓试探,不过是我不甘心。你怕我跟着你会有危险,可是正如这次之事,若出事真是我呢?
他停下声,轻笑了笑,伸手环住男人的颈项才再次开口:二殿下有没有想过,我随你一道回去,哪怕真有什么,你还能知晓,若我们就此别过,从此两不相见,那是否就算我死了,连尸首都腐烂成白骨,你也不会知晓?
赫连淳锋闻言愣住,自打他回到两年前,心中便只有让华白苏好好活下去这一个信念,为此他愿意放弃所有,包括两人之间能够重新开始的情感。
可华白苏的话提醒了他,倘若最后的结果并不能让对方平安,这一切是否还值得。
又过去许久,赫连淳锋轻声问道:你总说你不需要我对你的安危负责,但若换做是你呢?若你明知与我一道会害死我,你还会不顾我的安危,坚持与我在一起吗?
这要看你是否是贪生怕死之人,就我个人而言,抱憾终身才是最难以接受的。何况我们都知晓,现在你所说的一切都只是假设,并非一定发生,那么我们又为什么要为了还不确定之事,放弃本可以相处的时光?
华白苏生平最是厌烦优柔寡断之人,可不知为何,赫连淳锋的犹豫在他看来,非但不觉讨厌,反倒让他愈发放不下对方。
他想起那个在山洞中情不自禁的吻,甚至觉得自己大概中了一种名为赫连淳锋的蛊,所以才由着对方一次次将自己推离,却又不厌其烦地一次次给对方机会。
白苏。赫连淳锋的声音令他回了神,他不得不重新仰头看向对方,像是在等一个最后的宣判。
华白苏不由地想,就当作最后一次吧,强扭的瓜不甜,哪怕清楚赫连淳锋对他有情,这种你追我赶的游戏,也总不能一直玩下去。
我不懂我有什么好,值得你不惜性命也要坚持。赫连淳锋问得认真,这个问题他实在想了太久太久。
值不值得,就要看最后我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华白苏笑道。
其实他心中也十分疑惑,若他没有记错,这不是赫连淳锋第一次对他说不值得,想了想后,他又道,你身为苍川二皇子,抱着各种目的接近你,讨好你,想要取得你信任又或者谋取好处之人数以万计,我不过是他们其中之一,二殿下难道会去在乎他们每个人所做值不值得吗?
那你想要什么?
两人本就离得极近,华白苏背后是床栏,身前贴着赫连淳锋的胸膛,他的双手甚至还挂在赫连淳锋颈上。
华白苏稍稍向前凑了凑,鼻尖便贴上了赫连淳锋的,接着他以一种十分轻快的语调道:我想要你啊。
屋内唯一亮着的油灯便是刚刚赫连淳锋提入的那盏,此刻被放置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借着那微弱的灯光,华白苏敏感地察觉到,就在自己话音落下的瞬间,赫连淳锋的神色变了变。
他几乎以为对方又要找什么托词将他推开,却见赫连淳锋突然一勾嘴角,微微侧头吻了上来。
在双唇相触的那刻,华白苏清晰地听见赫连淳锋道:那就如你所愿。
有别于之前两次,这个吻几乎完全由赫连淳锋主导,他略显强势地侵入华白苏的口中,抵着他的舌尖厮磨辗转。
华白苏还有些没从赫连淳锋忽然转变的态度中回神,直到赫连淳锋搂着他的腰将他调转了方向压在床榻上,他才猛地睁开眼。
本是想挣脱钳制,可在见到赫连淳锋眼中浮起的那点点笑意后,似乎又像是被迷惑一般收了其余所有动作,只配合着男人在他口腔内肆意掠夺。
也不知是谁先动手替对方解开衣物,在最后的亵衣落下时,赫连淳锋指尖轻轻一弹,一枚石扣正砸在不远处的灯芯上,火光慢慢熄灭。
外头月儿高挂,透过纸窗,在最后的光亮中,仅能窥见两道逐渐交叠的身影。
###
这一觉华白苏睡得很沉,再醒来时,外头天色已然大亮。
他整个人还未完全清醒,脑中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他猛然坐起身,匆匆披上衣物向外跑去,谁知才跑出几步便撞入男人怀中。
这么急着出来,难道是怕我跑了不成?赫连淳锋稳稳将人抱住,含笑道。
见到赫连淳锋,华白苏松了口气,开始伸手整理自己的衣衫:二殿下前科累累,谁知会不会不告而别。
哪敢啊。赫连淳锋抬手触了触他的额头,确认并无异样才道,别整理了,再去躺一会儿。
昨夜赫连淳锋比上次小心许多,除了微微的酸胀感,华白苏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但既然对方开了口,华白苏也未推辞,点了点头正欲转身,整个人便被抱了起来。
喂!他被这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忍不住出声抱怨。
赫连淳锋闻言笑了笑,几步走到床榻旁将他放下,问道:要上药吗?
华白苏轻哼了一声,拉着赫连淳锋的衣领将人拉近:不劳烦二殿下上药,不过二殿下既然占了便宜,下次记得要还。
至于如何还,二人都心知肚明。
赫连淳锋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就着这姿势在他嘴角亲吻了吻,道:我去给你取早点。
说罢便转身离开。
用过饭后一行人便要重新出发,华白苏本欲骑马,赫连淳锋却是不答应,硬是让人将马车赶到院内,亲自抱着华白苏上了马车。
院中此时除了葛魏与康奉,还有其余几位跟随赫连淳锋多年的亲信,早已经离开的华白苏忽然出现在赫连淳锋房中,本就足够令人诧异,又见两人亲密的举动,众人直接傻愣在原地,一副见了鬼的神色。
华白苏见状觉得有趣,也顾不上骑马还是乘坐马车的问题,趁着车帘落下前,对着赫连淳锋的脸颊亲了一口。
赫连淳锋像是明白他心中所想,捏了捏他的手掌后下车对众人道:你们都是我十分信任之人,对你们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但既然你们已经知晓我与白苏的关系,日后该如何对他,我想你们心中都清楚。对外,不得泄露半点风声,对内,若他在军中出了任何事,我唯你们是问。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