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虹膜尚未营业,波落落卡除却季超都到场。
李琊接到他的电话,说他手臂受伤还在医院。她头疼不已,却也不忍责备,没好气地说:“花样多,下次live前再跟女孩厮混,我……”想起自己也“厮混”了,不免心虚,故作不耐烦地叮嘱两句便收线。
顾襄忧虑地说:“那怎么办?现在取消来不及了。”
李琊想了想说:“我问问其他鼓手。”
好几通电话拨出去,不是忙音就是不得闲,通讯录里余下最后一位熟识的鼓手,她犹豫一番按下拨号键。
那边很快接通,男人带着愉悦的语调说:“山茶?”
李琊说明原委,意料之外的,他爽快应承下来。
少顷,傅川来了,庞景汶同他闲聊,李琊随顾襄去后台化妆。
虹膜的休息室比果壳空间的宽敞许多,风格大相庭径,水泥墙喷绘了涂鸦、简陋的皮质沙发、重叠在一起的铝凳、缀着小灯泡的化妆长台、角落的置衣架,还贴心地备有一台咖啡机。
镜子里,女人们挤在一起,肩肘偶尔碰在一起。
李琊手一顿,描到尾的猫式眼线斜飞上去。
“啊。”顾襄连忙找来棉签,掰过她的脸,擦拭眉弓上多余的痕迹。
“我自己来吧。”李琊拿走棉签,对着镜子拉下眼尾,仔细擦拭。
顾襄看着镜中人,轻声说:“真好看。”
李琊在镜子里对上她的视线,挑眉一笑,“我们妞儿最好看。”
顾襄抿唇笑笑,手抚上她的发稍,“要不要卷一卷?上次那样的。”
“好啊。”李琊坐了下来,却也不闲着,摸出烟盒与蓝色金属打火机。
“我看你不是抱着口琴睡觉,是抱着打火机睡觉吧。”顾襄拢起她的长发,瞥见后颈上的印记,蓦地一顿。
李琊浑然不觉,笑着说:“之前庞仔的朋友和我说了那个什么‘月亮组’?”
顾襄垂眸说:“‘代表月亮消灭居心不良的乐手’。”
“对,我在里面看见一则帖子,说我上辈子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是口琴,这些人太可爱了,别人就是夸‘第一小号手’啦,到我这儿就成了笑话。”
“可爱吗?”
李琊掸了掸烟灰,自然地转移话题,“唐季飞最近在干什么?”
“我怎么知道。”顾襄手指拢进她柔顺的发丝里,不着痕迹地拂过耳背。
李琊觉得有些痒,稍微缩了缩脖颈,“你们玩得最好,你都不知道就没人知道了。”
“只是给他介绍了几个人。”
“见朋友了?诶,你知道我们的规矩吧,内部恋爱禁止。”
顾襄还未来得及辩解,李琊接着说:“不过,经纪人除外。他呢,就是太会算计了点儿,付出必求回报,除了这一点,玩一玩没什么大问题。”
顾襄抬眸去看镜子里的人,勉强笑笑,“我们没什么的。”
李琊摊手,“我不是想讲他的不是……”
“我对男人没兴趣。”
“是啦,我们妞儿好乖,不像他们,玩得手都脱臼。”
顾襄再无话,默然地为她卷发。
过了会儿,由傅川代替季超的位置,四人登台进行排练拟定的十五首曲目。无论演出规模大小,波落落卡总会事前完整排一遍,不仅是出于李琊的严格要求,更是他们对现场的热爱与尊重。因而他们的现场稳定、气氛很好,这也是受乐迷追捧的原因之一。
当下李琊嗓子状
况不甚好,除了新曲,其他的只随旋律哼唱。
庞景汶调试了新的LoopStation设备,对她说:“让你少喝点儿。”
李琊摇晃手里的铃鼓,自嘲道:“今晚来的有幸能看我车祸现场。”
傅川放下与他而言并不困难的鼓谱,对她说:“有事儿和你说。”
李琊点点头,随他走到门外,“有消息了吗?”
傅川神色有些凝重,“不是好消息。”
李琊抬手示意等等,她拿出两支烟,轻拨开打火机盖,擦亮火花。
傅川衔着烟,勾身点燃。从远处看来,他几乎将她完全圈在怀里,异常亲密。
谁都未发现,街巷转角出现一抹影,旋即又消失。
叶钊心情不太愉悦,任何一个男人看见这番暧昧场景都不会太愉悦,但他没有底气或者说资格去约束。
他昨日在馄饨店看见了墙上的海报,于是推掉了与责编的饭局,提早来虹膜,仅为能在最前排看波落落卡乐队的现场。他答应过会在场,错失许许多多次,从今往后不能再食言。
叶钊离开倒不是置气,演出务必要看,但想先去买一只金属打火机。
女主唱不是他的独属,妹妹崽却只能任他私有。
叶钊为这只打火机花费了不少时间,离开vintage店,他看着打火机底部的刻字,觉得自己确实幼稚得无可救药了。
暮色四合时,叶钊再次来到虹膜,职员却告知票已售罄。青年男女挤挤攘攘,乐队成员还未现身,他别无方法,拨通电话。
电话那边的人颇有些不满,“现在来找我,都说我不接你的活儿了。”
叶钊悠然道:“还以为是考察陪练,怎么成接活儿了,解释解释。”
gu903();李琊一口气提上来,却又不得发作,压低声音说:“要开场了,晚点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