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蜜莉亚,莉亚,李琊——倒也有迹可循。”李琊扔掉还剩半截的烟,因右手倒悬拿着花束实在不便,还是换左手抱着了。
叶钊注意到她贴着药膏的手臂不大对劲,问道:“怎么回事?”
她装懵,“什么?”
他拉起她的手臂,欲将其抬起来查看,她喊着“哎,疼——”侧着身子退了好几步。于是他松了手,正色道:“这个样子还给别人伴奏。”
她看了看确有些红肿的手臂,借口说:“我以为没问题了,哪知道……反正慢慢的就消了,不严重。”
“还说自己最机灵,最会逞能还差不多。”
她见他蹙着眉,看上去颇为不悦,笑着说:“你担心我?”
“有什么比健康更重要?妹妹崽,要爱惜身体。”
“一天不跟我讲道理不舒服是不是,叶叔叔?”
他似笑非笑地说:“我才懒得管你,一天也不让人省心。”
“我……”她一时语塞,慢慢靠近他,放低声音说,“后来没人找你麻烦吧?”
叶钊意识到她说的是雨夜那场遭遇,轻轻摇头,忽又一笑,“除了你。”
“我先声明,这一系列事情,包括让你一路开到郊外,不是我的本意,我其实没有那么胆小……”过后回想,那天的她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自己都难以置信。
李琊以为他会笑她,却不想他平静地说:“我知道,换我也会害怕,你已经很勇敢。”
礼堂的大门被人推开,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说:“我就当做没发生过。”
秦山走下台阶,扬声说:“发生什么?”
叶钊笑笑,转移话题说:“里面结束了?”
“还有一会儿吧。”秦山说,“刚有个同学唱绿洲的歌,前排还有一撮人合唱。现在的学生,资讯发达,哪像我们那阵儿,找遍全校都没几个听乐队。”
李琊抑扬顿挫地“哦”了一声,嬉笑道:“你多前卫,多先锋。”
“别讽刺我。”秦山笑着,抬手去点她的额头。
她旋即躲到叶钊身后,探头做了个拉下脸噘嘴的表情。
他反手拍了拍她,“你们两个要吵要打一边儿去。”
他们说笑几时,比巴卜来知会,说将要出结果了,于是一齐回到比赛现场。
李琊个子高挑,站在最后排也没被挡去视野,平心静气等待“九号”选手的成绩。
叶钊垂眸瞧了瞧她的神色,说:“紧张?”
“如果她能进决赛就好了。”她说,“她快毕业了,算是大学时代最后的回忆。”
比巴卜说:“诶,以前没看出来,还以为你很冷。”
秦山笑出声,“她是表面冷漠内心炽热。”
她说:“你也讽刺我是吧。”
“去年店门口不是有人吵架闹分手,山茶去劝阻,差点被男人打了。”
“我懂了,说我多管闲事。”
“说你心地善良,总想着别人好。”
“算了啊,善良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她不甚在意地说,“我就是特自私冷漠的人。”
主持人从末尾开始公布成绩,十号选手宁思薇排中下游,未能进入决赛。
李琊默不做声,远远地和她挥别,同一行人下山。
路上,季超来电问他们的位置。李琊提起宁思薇,他说:“哭得很厉害,杜萱正在安慰她。”
李琊无奈道:“怎么想的……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给人添堵,何况你们拿
了第三诶。”
季超适才反应过来,“操。还是你懂,我马上拉她走。”
秦山掌着方向盘,听了个大概,笑说:“他女朋友傻得有点儿可爱。”
她接话道:“不傻能看上他?”
季超在电话里说:“诶,你们,我都听见了。”
她讲了饭店的地址,利落收线。
比巴卜故作歉意地说:“不该说你冷漠,明明就是七窍玲珑心。”
她无语,哼了一声,“咬文嚼字的,听不懂。”引得一车人都笑了。
正是周五晚餐时间,临街的酒馆里热闹非凡,人人都不得不提高声音说话。屋顶天台上只有一方由两张桌子拼凑成的长桌,却也不比楼下清净多少。
既是为比巴卜践行,果壳空间的职员们自然都来了,还有季超乐队五人,十几人围坐一起,把酒持螯,好生尽兴。
餐食几乎全是红艳艳的汤油和辣椒,李琊吃惯麻辣也觉得重口,可乐见底,索性佐以酒馆自酿的花花果果酒。如桃花、梅子等,各有各的味道,尝来甘甜,同果汁一般,她难免贪杯。
觥筹交错间,红晕攀上她耳朵,接着染了脸颊。她望向城市夜景,灯光点点,像糊了焦的镜头。
转过头来,旁人的侧脸尚且清晰,只是鼻尖上多了一圈红色的光影。她兀自笑出声,“小丑。”
叶钊闻声停下筷子,“怎么了?”
“从我这里看有个红色的小球,像小丑。”她伸手欲点他鼻尖,一晃点在了他唇上。
轻描淡写一抹,他怔神,抿了抿唇,说:“喝多了?”
她摇头,笑得有些吃了。
他轻轻叹气,挑起她的手指,用纸巾擦拭从他唇上带去的油渍。
“好痒。”她抽回手,蹙起眉,模样近似娇嗔,“干嘛啊。”
他伏低些许,看着她的眉眼说:“山茶?”
gu903();万水千山都拢在她眉间,灰蓝的眼是入尘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