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你喜欢我的。染染也喜欢我。为什么不能?他轻轻地说,仿佛只要稍微大一点声音,就会发生可怕的事。
苏灵燃眸光平静,缓缓抬起手指。他从不主动碰触任何人,即便是对眼前的青年。
现在,那温柔的手指覆盖在青年的眉眼,遮掉一切光和眼前的他自己。
就像是十年前的分别。
黑暗里,那声音温和微凉,像是无奈微笑:没有遇见就好了吧,如果从一开始就没有见过。
你在说什么?青年紧紧抓着他的手,却没有推开那双手,只是隐忍怒意无措问道。
心脏仿佛都要停止跳动,如果那个人从未喜欢他,如果那个人不知从何时开始讨厌了他
不过,没有如果了。苏灵燃轻笑,眼神冷静,一瞬不瞬看着眼前被他捂着眼睛的青年,第一次主动亲吻。
如果有一天,我因为任何原因离开你,或者说背叛那含笑微凉的声音,像恶魔的预兆,又像是神灵的启示。
那省略的后半句,没有被说完。
就像是通往天堂和地狱的分叉口,留给那个人做最后的逃生选择。
盛大的婚礼开始筹备起来,举世瞩目。
反对的声音全被隔绝在苏灵燃的世界之外,从未被听见。
那是苏灵燃见过的,青年最高兴的样子,他看起来很幸福,从未有过的幸福,就像得到了全世界。
黑白琴键上,四手联弹。
还记得吗?那时候孤儿院里有一个踏板老风琴,那时候,我们弹得就是《月光曲》。
记得。那时候你就弹得很好,一直在教我。苏灵燃微笑说,你从一开始就跟那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染染才是,跟所有人都不一样。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只看得见你。你过来跟我说话的时候,我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灵燃对他说得第一句话是:你真厉害,院长的老风琴所有人都不会用,没想到可以发出这么好听的声音。
那内向忧郁的小孩儿垂着冷淡的睫毛,好久,才说一句:这是《月光曲》。
苏灵燃从回忆里醒神,温和平静地说:因为院长老师们说,那个新来的孩子遭遇变故惊吓,从未说过一句话,也不主动吃饭喝水。他们说,那孩子是送来暂养的,很可能能找回他的家人。看上去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我想,要是我对他好一点,应该能索取一些回报。
青年把他压在黑白琴键上,温柔专注地亲吻,清澈的眼眸半睁:好。把我送给你做回报,够不够?
苏灵燃沉默,睫羽微颤,闭上眼睛,叹息一样,放弃一切思考。
如果人间的财富可以买到幸福,神灵便是最为慷慨仁慈的。如果掌管交易的是魔鬼,那他就是至高之善。
夏日的光影在琴键上漫射光辉流转,在情人的灵魂上凌乱弹奏着痛苦和狂欢。
像烈阳暴虐,清风梦我。
订婚的戒指从交握的指间滑落,在浮光落尘的地板上叮叮当当,和蝉鸣一起淡去
之后是
盛大的婚礼,和婚礼之前突如其来的破产。
指间消失的婚戒,隔空漠然的分手,无声无息的消失,还有再次出现时候,嫁入豪门的热搜。
那个人,从来虚荣,难道你不知道吗?他跟你的重逢,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偶遇。也可以永远欺骗下去,但是,你没有钱了。魔鬼的交易或许慷慨,但有期限。而且,从不赊账。
燃燃燃燃燃燃清冷温柔的眷恋,永远年少的赤诚,一腔孤勇,追在他的身后。
求你,再等等我,我一定会
他缓缓抬起手,捂住那个人满身狼狈,清冷孤寂像要流泪的眼眸,就像答应他求婚的那天,极光之下的对话:如果有一天,我因为任何原因离开你,或者说背叛
这次,他平静地补充完了后半句,微凉的声音轻轻地,错觉温和:一定要,快点逃走啊。
苏灵燃在一片漆黑里醒来,睁开眼睛,不知今夕何夕。
周围还是俞家。
黑白的钢琴还在,却没有看到庄婓越的幻影,月光下,只有一株半粉半白的紫阳花,躺在钢琴上。
紫阳花,短暂的花期之内,花朵的颜色会发生许多变化,并不仅仅只是由一种变成另一种颜色而已。
就像变心的情人,见异思迁。
所以,紫阳花的花语,暗指背叛。
一天又一天,神秘的boss沉默地送了三个多月,九十九朵的紫阳花。
满屋子美丽善变的紫阳花,提醒着被苏灵燃遗忘的背叛。
苏灵燃微微蹙眉,剔透冷薄的眼眸里,茫然渐渐归寂平静。
整个俞家像一个黑暗的陵墓,仿佛只有苏灵燃一个活人。
他试着去开灯,却一盏都无法打开。
通往外面的门都像是锁死了,没有一扇能打开。
远处,似乎有人在说话,听不清的声音,不止一个人,咄咄逼人的对峙。
呵。私闯民宅,知道是什么后果吗?黑暗里的声音冷淡,听不出一丝情绪,毫无形迹的危险和淡淡的傲慢。
这是俞家。叶微阑冷冷地说,眼神坚定无畏,一眨不眨,他在哪里?把他还给我。
还给你?低低的声音呢喃,他是我的妻子,你对我说还?
冰冷的危险气息,在每一寸黑暗里蠢蠢欲动。
叶微阑的年轻的面容没有一丝动摇,咬紧的牙关,无坚不摧:你的身份还有你的目的,包括你对他的所作所为,我都已经知道了。停手吧!
我的身份极轻的冷笑,淡淡的,不知道是怒极,还是对叶微阑的话毫不在意的冷淡。
因为他背叛了你,你就想彻底毁了他吗?真正的爱不是这样的。
清冷的声音无动于衷:那是怎样的。
平铺直叙的语气,反问听来都像毫无兴趣的陈述。
叶微阑的眼眸清澈天真,一往情深,沁着永远也不会消失的少年爱恋:是即便他不属于我,也愿意付出一切,不让任何人伤害他。
回答他的,是清清淡淡、嘲弄狂妄的冷笑,极轻的声音,连轻视都冷淡。
我的爱,不需任何审判论罪。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黑暗里,有人站在窗边的月光下看着他。
苏灵燃下意识后退一步,清风拂过,花香淡淡,还有那个人身上海水冰冷的气息。
沉默,那个最是热烈黏人的青年,这次安安静静的,只是看着他。
蓝朔风,你是怎么死的?是我,杀了你吗?就像杀了庄婓越那样?
你想知道?即便是安静的时候,男人的声线也像烈阳暴虐,是热的。
他一步一步走向苏灵燃,就像借着夜色幻觉,从冰冷的海水里上岸的孤魂野鬼。
苏灵燃没有动,一瞬不瞬看着他,想把他的脸看清。
杀死庄婓越的人,不是你,如果一定有一个凶手,那应该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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