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瞒着吧,小女孩心思重,等她嫁人就好了。阿槐,你身子虚,去榻上歇息吧。
不了,我还是亲自去接阿瓷回来吧,她初来乍到,身边就一个念儿,碰到歹人怎么办?
我和你一起去。
行啊,正好让你见见我的小阿瓷。
姜槐眉眼飞扬,端的是少年得意:也不知这么久没见,阿瓷还认不认得我。
灵光一闪,她从怀里掏出一幅画像,簌簌,你看,这就是阿瓷,这是半年前她托人寄到边关的。
边角泛旧,不知在寂静的夜里用指腹反复描摹过多少次。
画像之上,少女清纯娇美,风姿初成。
簌簌压下心头不安,由衷赞了句:果然生得极好。
她问:画像你都贴身带着?
是呀。姜槐牵了她的手,笑道:咱们去找她吧,我想阿瓷,是片刻都等不下去了!
第004章
云来客栈。
沐浴后,云瓷神清气爽的坐在屋内看书,念儿拿毛巾为她擦拭头发,小姐,咱们不去找公子吗?为何不见小姐着急?
书被掀开一页,云瓷眉眼柔和浸着浅浅笑意:与其等我去寻阿兄,不如坐等阿兄来寻我,风凉镇我不熟悉,阿兄在此地盘桓日久,比我这个外来户强。他手上有兵,找个把子人不要太容易,等你擦干头发,阿兄许就来了呢。
想到阿兄,她心就暖暖的。阿兄,是她追逐在前的光。而那光,永不会弃她远去。
叩叩叩,门被敲响。
客官,楼下有人找。
店小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云瓷一笑,定是阿兄来了!起身迈开两步,回头问念儿:我这样子美吗?
念儿被她那一笑夺了魂魄,美,美极了。
那就好。云瓷出了门,步伐比往日快不少,轻盈浅笑,成为众人眼里的风景。
阿兄!远远看着那道单薄背影,消瘦的肩膀,笔挺的背脊,少年风华,不用看就知道那是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人。
姜槐转身,视线落在从楼梯快速跑下来的明媚少女,眼里光芒燃起,心里烧了许久的火终于越来越烈,她上前跨出一步,却不想阿瓷来的比她想象中更快!
冷香扑满怀。
姜槐抱着少女,温柔道:傻姑娘,哭什么?
云瓷也觉得自己矫情,但能抱到活生生的阿兄,矫情一会也无妨。反正阿兄不会嫌弃。
泪水打湿姜槐的衣领顺着锁骨缓缓流淌,姜槐轻抚她后背哄劝道:多大的人了,都快到嫁人的年纪了还在阿兄这哭鼻子?没来由让人笑话。
云瓷羞涩着松开手,神色满是依赖,嫁人有什么好?我三年零八个月不见阿兄,阿兄嫌我烦了,要把我推开吗?
哪有。少女身上的冷香钻进她的心肺,也是此时姜槐才真真切切意识到:她的阿瓷长大了。眉眼褪去三年前的稚嫩,就连身材都有了玲珑曲线,一时,让人不敢多看。
她暗道自己三年未见紧张地连妹妹都不敢亲近了。重新整理好心绪,姜槐半抱着她,宠溺道:有话咱们楼上说好不好?那些人看我不要紧,我舍不得旁人多看阿瓷一眼,阿瓷生的太好,万一那些人和阿兄抢人呢。
他们敢抢那就试试,反正抢不走。
少女直白的话让人哭笑不得,姜槐眸光轻转,冷淡的目光逼退众人她的阿瓷,她自己都没看够,怎舍得让别人看?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云瓷暗喜,阿兄对她的在意还和以前一样,一点都没变。不过模样看起来更可靠了些,高了,瘦了,黑了,如锋利的宝剑,又如漠北屹立不倒的白杨,有着冲天的气魄和坚毅的眼眸,只需一眼,就能安她的心,抚平三年来所有的午夜惊惶。
云瓷和她十指相握,笑道:阿兄,这位姐姐是何人?有风吹过,那人发丝和阿兄的纠缠在一起,莫名的,有些刺眼。
姜槐介绍道:苏簌簌,咱们禹国难得一见的大美人。阿兄这次能平安无事,有赖她相救。
云瓷惊得心口重重一跳!所以说阿兄还是险些回不来吗?收敛心神,再看女子,她规规矩矩行了礼,温声道:见过苏姐姐,这段时日,有劳苏姐姐照顾阿兄了。
簌簌笑容不减,亲手将人扶起来,阿瓷不必多礼,我和你阿兄
咳咳!
阿兄嗓子不舒服吗?
姜槐俊脸微红,可怜巴巴地看了眼簌簌,簌簌嗔她一眼,极其自然的把话接过来,阿瓷有所不知,她身子受了重伤,伤没养好,连日来的操劳弄得嗓子发炎上火,本不宜走动,却还要任性的跑过来。阿槐她,很想你。
云瓷看着名唤簌簌的大姐姐,那股古怪的感觉又来了。她问的是阿兄,回答的是苏姐姐,且看阿兄表情,一点都不觉得被冒犯,像习惯了一般,甚至嘴角还噙着笑。苏姐姐和阿兄是什么关系?
阿兄身子不好,还敢冒冒失失乱跑?云瓷不好当场发作,阿兄去楼上好好歇息,缓一缓咱们再回。
哪有那么娇气,阿瓷,跟我回家。
云瓷问:回哪个家?
簌簌含笑:她有伤在身,自是回风凉镇云平巷的家。
云平巷二十三号,顾元帅赐给爱将的三进大宅院。一来方便姜槐养伤,二来风凉镇美人如云,顾元帅切切嘱咐她不用急着回城,皇上那边他会安排。二话不说批了三个月病假,期待爱将回禹州城时能抱得美人归。
看着乖巧一声不吭的阿瓷,姜槐心道,等伤养好了,她就带着阿瓷和簌簌一起回禹州城,那雨雪风霜的日子,谁乐意过谁过!边关平定,眼下再不用武将上战场,她能有更多时间陪陪阿瓷。
踏进小院,云瓷温柔道:苏姐姐,我想和阿兄单独说几句话。
兄妹重逢自有很多话要说,簌簌点头:好。
见她要走,姜槐抢先道:簌簌,我想喝桂花羹。
簌簌眨眨眼,阿槐此时还能想着她做的桂花羹,她很开心,笑道:那我做好后端过来。
有劳簌簌了。姜槐回她一笑。
进屋后,云瓷暗暗打量房间布局。阿兄崇尚简洁,不喜浮华,还保留着那些年养成的习惯。收回视线,摸了摸茶壶外壁,温的。云瓷倒了杯茶,亲手递到姜槐唇边,阿兄,喝茶。
热情的阿瓷让姜槐有一瞬难以招架,但妹妹的好意她会拒绝吗?当然不会,打死都不能拒绝阿瓷的好意!
姜槐润润喉,云瓷怔怔的望着她,一双眼睛,安安静静的流露出人前没有的情绪惊喜,慌张,失措、失而复得的不确定。
阿瓷?姜槐喃喃道。
阿兄!云瓷扑到她怀里,重逢后压抑已久地情绪露出苗头。
姜槐悔不当初,战场凶险,她该提起十二分小心的。不曾受伤,那就不会留在风凉镇养伤。不养伤,就会顺顺利利跟着大军回城。让阿瓷流泪,是她不对。摸着小姑娘柔顺的长发,柔声道:别哭了,阿兄的衣襟都被你哭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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