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起这些年的心酸,陈彩蓉心里对楚望山的埋怨更深了。
好在她听说舒星白离家出走好几个月没回来了,这次可是个好机会,楚翊同样是楚家的血脉,她就不信自己尽心培养的儿子会比那个不学无术从小没妈管的小祖宗还差。
楚老愈发年迈,说不定看着楚翊的懂事劲儿就心软了,总之这个机会她必须抓住。
因为距离宴会还早,宾客们有的在宴会厅推杯换盏交换人脉,有的在高尔夫球场以球会友,有的在花园三两闲叙,除了后面的那片私家森林擅闯可能会迷路所以禁止入内外,庄园内其他的场所都对外开放。
楚翊拿着手机边走边拍,想起之前被嘲笑的事情,他咬了咬牙,这次回去终于可以好好炫耀一番了,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前面是一个大型马厩,里面养着十多匹汗血宝马,楚翊一下子就被吸引了视线,蹬蹬蹬地跑过去。
哎,翊儿!楚望山扬声喊道。
陈彩蓉拉住他:哎呀行了,让儿子去玩玩吧,再怎么说这里名义上也是我们家,看看怎么了,你还真拿自己当外人啊!说完她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个窝囊废了。
被这么一说,楚望山脸上也有些挂不住,甩了她的手沉着脸道:那就看好你儿子,别出事。
呵,就会跟我横。陈彩蓉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阵气结。
楚望山来到楼上。
爸。他笑呵呵地看过去,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楚老闭着眼,淡淡道:回来了啊。
哎,您八十大寿我们能不回来吗,爸,您还生我的气呀。楚望山小心翼翼地问道,年近六十的他规规矩矩站在一旁,肩膀微微缩着。
楚老也不明白自己叱咤风云了一辈子,怎么就能生出来这么一个胆小怕事胸无大志的儿子,好在楚晟完全继承了自己雷厉风行的特点,甚至青出于蓝,这么大的家业才不至于后继无人。
背挺直了和我说话!楚老拿着拐杖敲敲地板,一副很铁不成钢的样子。
楚望山心里发苦,从小他就怕他爸,这么多年都这样,甚至楚晟长大以后越来越像老爷子,和他说话的时候他都有些心里发憷。他也就能管管两个小儿子,还一个比一个不听话。
是,爸,您消消气,别总这么爱生气,看气坏了身子。
行行行,你可别咒我了。楚老不耐烦地挥挥手,自己这身体硬朗着呢,说的话没一句中听。
都赶不上他宝贝孙儿一半知道疼人。
爷爷,我给您煲了养胃粥,您舒星白端着粥走进来,见屋里还有其他人在,将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小白?你回来了?楚望山讶异地看着他。
嗯。舒星白不确定这人是不是他爸,只好点头应了一声。
快进来放下,别烫着了。楚老连忙招招手。
楚望山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舒星白的动作,他什么时候还会下厨了?
爷爷,天气确实越来越热了,但您不能贪凉,冰镇饮料得少喝一点。舒星白说着毫不留情地把饮料收走了,老人家特别容易肠胃不适,虽然楚老身子骨不错,但是小毛病也一大堆,这些小的生活习惯都得注意。
楚老喝着粥,宝贝孙儿怎么说怎么是,笑呵呵道:好,听你的。
楚望山看着他们爷孙俩其乐融融的场面,自己一点插不上嘴,只觉得心里一阵苦涩。
小白,你还生爸的气吗?
哦,原来这个就是在自己妻子怀孕的时候就出了轨,妻子走后不到一年就续了弦的原主亲爸。
舒星白抬眸,平静地看着他:您指的是哪件事?
楚望山一噎,语气带着酸楚:小白,你非要这么和我说话?
楚老放下碗,威严道:行了,孩子刚回来你就别在这逼他了,他哪句话说的不对?
楚望山叹了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楚老把手递给舒星白:走,陪爷爷下去散散步。
这里离宴会厅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十分安静,舒星白搀扶着楚老,在草坪上慢慢走着叙着话,他不时讲几个小笑话,把楚老逗得放声大笑。
然而,就在这时,一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受惊地狂奔过来!
速度之快像一阵风一样,后面的人根本来不及追上,高头大马从鼻孔里发出嘶嘶的声音,花园里的花被踏倒了一片,人群惊慌失措地跑开,尖叫连连。
爷爷小心!舒星白率先反应过来,拉着楚老连忙后退,然而这匹马像是专盯着人一样,哪里有人就往哪里跑,见有人一走动,直冲冲就奔了过来,眼看就要到眼前,距离不超过三十米!
楚老狠狠推了他一把,拿着拐杖挡在身前,目光凌厉:快跑!
舒星白拉着楚老的胳膊,死不放手,他怎么可能让楚老替他挡着。
紧急关头,一个利落的身影飞快地扑过来。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高头大马的缰绳被人死死拉住,前蹄悬在空中,堪堪落在二人的眼前。
经过一番挣扎,马儿终于慢慢平静下来。
保镖们终于赶上来,连忙接过缰绳,负责照顾马匹的驯马师吓得瑟瑟发抖,不停地低头道歉,不敢看楚老的脸色。
舒星白缓过神,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人:程哥?!
没事了,别怕。程烽定定地看着他,心有余悸。
小伙子,多亏你了,谢谢。楚老松了一口气,赞赏地看了他一眼。
程烽额角沁汗,淡淡笑道:不用客气,楚爷爷。
你是哪家的孩子?和我家星白认识?
他看了一眼舒星白,道:我爷爷是程学霖。
什么!?你、你是老程的孙子?楚老激动地握着程烽的手,老程,他怎么样?
爷爷挺好的,一直在国外,这次是他让我来给您老人家祝寿的。
好、好啊楚老眼圈泛红,重重地拍了拍程烽宽阔的肩膀,好小子,有你爷爷当年的风范!
他们是在炮火连天的岁月里一起摸爬滚打过来的兄弟,几十年失去联系,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听到对方安好的消息,可以说是时间给予的最大的恩赐了。
楚老又拉着程烽问了半天,程烽耐心地答着,还把他爷爷的联系方式给了楚老,两位老战友隔着几十年的光阴终于再次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时间都充满了无限的感慨。
程哥,你还好吧?真的多亏你了。舒星白没想到两家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程烽轻轻嘶了一声,眉头紧紧蹙起。
怎么了?舒星白连忙拿起他的手,只见手心里有一道深深的血痕,一些细小的碎屑嵌在皮肉里,触目惊心。
舒星白大脑晕了一瞬,他强忍着胃里涌上来的不适,急忙道:我帮你处理一下。
程烽看着他瞬间煞白的小脸,心尖一颤,刚想出声安慰,就被舒星白拉着往里走。
指尖传来冰凉柔软的触感,程烽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眼里噙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舒星白有一点晕血,不太严重,但是猛一看到的时候还是会四肢发冷头晕恶心,他深呼一口气,找出医药箱。
要是疼你就和我说。舒星白拿着棉签,手有点微微发抖。
好。程烽看着他紧张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舒星白小心翼翼地用碘伏给他消毒。
嘶
疼了?舒星白一慌。
程烽皱着眉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