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航愣了下。
他以前的努力几乎没得到过结果。
于笙拨了下茶杯,细腻的白瓷杯咔哒一声扣在杯托上:被推翻,滑下去,回到原点。
你们好学生不懂。
于老师抬头,给保送生补课:期末能进前一百名,对他来说是一个非常明确的,对于他努力的完全切实的肯定。
这个肯定非常重要,重要到几乎可以决定以后林间在学习上全部的信心和热情。
程航被他一点就反应过来,咬着个夏威夷果不服气地磨了磨牙:什么叫我们好学生,你不是咱们省当年的文科状元吗?
于笙扬眉,看了一眼边上的靳林琨,笑了一声。
时亦刚开完了一盘夏威夷果,嘴角抬起来,把盘子给林间同学端过去补脑。
林间同学察觉到动静抬头,拿了个果仁先喂进男朋友嘴里,眼底漾出来点儿能完美混进阳光里的笑影。
程航看了一圈,站起来往外走。
干什么?于笙问。
程航回头鲨鱼牙阴森森笑:相亲。
没参加过高考的孤独的单身狗倔强地舔舐伤口,直到期末考试前都没再联系这群没良心的混蛋。
期末当天,时老师拎着书包把林间同学送到了考场门口。
没事儿,小考试。
林间同学看起来挺潇洒,笑着揉时老师的头发: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时老师攥着顶帽子,忍着没捂脑袋,跟着他点点头:嗯。
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不紧张。
林间深呼深吸深呼,自我暗示完,给男朋友攥拳比了个加油:林间同学要进考场了。
时亦看了他一会儿,嘴角抬起来,拽着他进了边上的空教室。
林间同学完全不想进考场,被他一扯就跟着跑:时老师还有要嘱咐的吗?我背了一遍了,先写名字学号,不着急答题,先整体看一遍卷子估算好时间分配
时亦拢着他的手腕,抬起头。
林间:
有点儿凉。
最近一看就没好好喝水,稍微有点儿干。
还软。
又轻又软。
林间脑子里的紧张被炸得一点儿没剩,张了张嘴,半晌出声:门
关了。小僵尸也烫,硬邦邦绷着肩膀,男朋友。
林间跟他一块儿连硬带烫:啊。
一切皆有可能。
时亦抱住他,在他颈间贴了帖:感叹号感叹号,加油。
因为被老师亲了一口,林间同学整整两天的考试都没太感觉得到紧张这种非常碍事儿的情绪。
跟同桌这种直接稳定住在前列的不一样,他的考场场次一直在稳步提升,整个考场的气氛也越来越凝重,逐步从来欣赏试卷印刷质量过渡到了这道题第三小问的最后一个公式为什么没标明估算位数。
这次最后一科考完,整个教室里都弥漫着某种堪称悲壮的情绪。
大家压力不要太大。
老万正好监他们最后一场英语,笑呵呵温声疏导:我们第一轮复习还没有开始,这次考试的内容囊括了整个高中三年的知识,以前学过的有所生疏都是正常的,你们还有一年的时间
他们刚刚紧赶慢赶学完了高三的课程,哪怕学习再好的学生,高一的内容不复习也未必能全想起来。
以前河高都会把这种高考性质的卷子放在第一轮复习以后,最近同省其它几个高中都追得很猛,河高的压力越来越大,对各种考试的紧张度也越来越高,直接在高二期末就考高考范围的卷子也是第一次尝试。
前排的小姑娘没忍住,眼眶红了一圈,扑在胳膊里没抬头。
情绪这种东西非常容易互相影响,边上几个小同学都有点儿撑不住,一个接一个低了头安静下来。
不着急。老万特别耐心,把卷子整理好,这次考试是为了让大家了解自己的整体情况。好在即将到来的第一轮复习心里有数,并不就是定数了。只要想,永远都来得及
不行了。边上的男生忍不住出声,我们老师说得最晚也得从高二下半年一开始就使劲儿。高三就剩一年了,你学别人也学,你拼命别人也拼命。
老万笑了笑:你现在开始努力,难道不是能得到一个从你现在这个时间点往后延伸的所有可能里,最好最尽力的一个结果吗?
说话声不断的考场静了静,有人把头抬起来。
可能听着有点像鸡汤你们的人生有很多坐标。
老万把卷子收好,笑了笑,走下来:有很多是你们身边一起赶路的别人留下的。
这些坐标可能比你快或者慢,比你靠前或者靠后,它们可能会给你们压力,也会成为你们追赶和比较的参照。
这没有问题。
老万说:但等你熬过这段时间,回头看的时候,身后是你自己走过的路。
老万按了按那个男生的肩膀,笑了笑:你自己的路,通向你自己选择的无限可能。
林间扬眉,迎上老万含笑的视线,嘴角跟着抬起来。
考场里的同学们陆续出门的时候,时亦已经等在了门口。
林间跟老万一块儿出来,看见忽然认路的男朋友,甚至有点儿不适应:我时老师是迷路过来的吗?
时老师很酷地跟老万打了个招呼:导航。
林间:
老万笑眯眯听着两个小朋友说相声,按了按林间的肩膀:状态非常好。
林间考完了试就彻底复活,淡然从容地边走边笑了笑:谢谢老师。
不用谢。老万含笑点了点头,跟时亦同学交换了个目光,刚刚监考的时候,我大概看了一遍你答的卷子
淡然的林间同学从容地左脚绊右脚,整个人没站住一头摔出去,被时亦及时伸手拽住。
林间蹦着堪堪刹住,屏息凝神听着老万往下说。
老万慢条斯理收拾好东西,茫然抬头:怎么了?
老万这位老师就很过分。
蔫儿坏。
表面上看着非常慈祥纯善且好脾气的切开黑。
林间深吸口气:万老师。
老万还挺茫然,看起来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和蔼地点了点头:林间同学。
林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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