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遇(1 / 2)

白月光至朽 魏阿央 3134 字 2023-09-26

“你个死胖子快点。客人都来了,快把这大熊套装穿着,快呀!”

老板气急败坏地踹了下朝歌,又指着其他人,“还有你们,都给老子快点,今天来了一个大佬,小费绝对少不了你们的。”

朝歌赶紧将大熊装套在身上,戴上熊头跟着老板出去了。

吉娜从那天他们交谈之后,便没有再出去从事那种事,而是拿了存折的钱,在小区开了家零食小店。当然“福华小区”都是穷人,小孩连穿件新衣服都成问题,父母哪有钱给孩子买零食,因此生意不太好,一些偷鸡摸狗的小孩经常会趁着吉娜没注意就来偷拿零食。

吉娜则逮到一个小孩就提着耳朵去跟他的父母对峙,这些孩子父母也是泼皮耍赖的人,硬是充耳不闻,充目不视,反倒是指责吉娜伤了她小孩的耳朵,要赔医药费。

吉娜不是好惹的主,一气之下从家里拿出菜刀,红着眼吼道:“谁要是不管好自家小孩子,再来偷老娘东西,老娘逮到一个就剁断他的手,反正就是坐牢!”

这一行为有很大的震慑作用,来偷东西的小孩瞬间没几个了,不过当然吉娜一天也赚不了十块钱。

而朝歌开始早出晚归的生活,他上个月在网上找到了一份工作-------在A市有名的大酒店“SONG”中扮演‘受气熊’。

所谓‘受气熊’就是专门给来‘SONG’消费的客人解气的,现实生活中,因为有很多人压力很大,他们急需寻找发泄口,而对于能消费得起SONG的客人来说,沙包已经不够用他们了,活人做出气沙包才更让他们有发//泄戾气的快感。

朝歌就应聘了这样的一份工作。

工资很高,一个月三万,每晚只要受两个人打就行。

要是想要赚点外快的话,一个人一千。

当然每工作一次,遇到狠一点的客人,能把人打得躺床半个月。上次一个跟他一同来壮壮的青年想拿多拿点小费,被三个人围着打,要不是维场的老板看出不对,这人没准就被打死了。

由于在刚入职时大家都签订了合同,要是有人因为加小费,而自愿被多几个人打,结果打死打残,酒店概不负责,最多就是赔偿一些钱。

虽然曾经也出过有人为了赚多些钱,周转好几个人之间挨拳头,结果出了人命,家里有人来闹。

可是来SONG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上流大佬,再加上有那无责合同,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朝歌和另外三个“受气熊”随着老板一齐进了一间贵宾包厢。

包厢很大,一群衣冠楚楚的客人坐在沙发上,有的人拿着槟榔和人交头接耳,有的人则是一见到‘受气熊’出来,立刻脱//下西服,挽起袖子,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率先站起来的客人是一个地中海胖子,他也许是看朝歌的块头大,指着朝歌道:“这只熊出来。”

有人叫道:“赵老板,你这就不对了,陈少还在这里,你怎么样都让他试试身手吧。”

地中海立刻拍了一下头,朝着坐在沙发拐落一处的男人点头哈腰道:“哎哟,陈少真是对不住,您看我这记性,您先。”他为了讨好男人又道:“陈少,握紧拳头,一拳拳打上去的时候,真的能释放不少压力。”

“不用,你们玩吧。”

声音很熟悉,朝歌顺着声音看过去,他不得不叹一句,命运弄人,居然是陈匸。

时隔半年他们又见面了。

幸亏朝歌戴着熊头,不然饶是他脸皮厚,也恨不得遁走了。毕竟在老同学面前给人做人肉沙包也不是件光彩的事。

陈匸靠在沙发上,修长的手

指夹着烟,西装被扯开,露出洁白的衬衫,头发不像那次同学聚会相遇那样全都梳起来了,这次刘海垂了下来,微微遮住狭长的双眸,神情依旧冷漠如冰,整个人有种颓废的性//感。

让人不得不承认这人真的是有一个让人嫉妒的咬牙切齿的好皮囊。

既然陈少都说不用了,大家都知道陈少的脾气,说一不二,要是上赶着献殷勤可能会吃力不讨好。赵老板也不再坚持。

朝歌在赵老板的招呼下走上跟前,还没反应过来,脑袋就被揍了一拳,“啪”得一声以一种滑稽的姿势倒地。

由于这种熊皮是以一种特定的材料订制,所以几乎客人打下去是没有一点阻力,跟贴着人身打是一样的力度。

赵老板“哈哈”大笑,又抬起脚,朝着朝歌的肚子用力一踹,嘴里骂道:“他奶奶的,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天天对我吆五喝六的,老子老早就想这么踹你了。”

显然,他是通过殴打朝歌来对着现实中的某个人来发//泄怒气。

其他客人也都哈哈笑起来,黑夜中平日的绅士,换下整洁的西装,化成暴//力的野兽。

有人也站起身,直接握紧拳头就对着另外一个‘受气熊’就是一顿暴揍。

陈匸抽着烟,有些无聊地扫视着这些人的近乎疯狂的举动,最后闭上了眼,靠躺在沙发上,在荒唐之中寻得一丝宁静。

赵老板在将朝歌照着肚子连踹四五脚之后,他学着电视里的英雄形象,朝着朝歌勾勾手指:“来,还手。”

朝歌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他下意识地看向在一旁随时监看这些‘受气熊’在要被打死时赶紧拖走送到医院的老板。

一般‘受气熊’是不能向客人还手的,不过客人要是有要求的话,在征得老板同意后,控制一定的力度,是可以还手的。

这个力度就是既要让客人感觉到‘受气熊’真的在全心全力还手了,可还是被客人打得爬都爬不起来。

要是客人满意了,小费会更多,要是客人被打得丢脸了,可能这份工作就要没了。

老板点点头。

朝歌这才晃悠悠地站起身子,抡起拳头就捶向赵老板,他的拳头在触到赵老板的头时,故意放慢了速度,赵老板逮到机会就朝着朝歌的头重重地一拳。

朝歌被这一拳打得爬都不爬不起来,一直在大喘//气。

老板见到朝歌这样子不耐烦地问道:“怎么样,还行不行?”

今晚还没有两个人,是要扣工资的,朝歌想要说话,可是又担心被陈匸认出,赶紧猛地点头,再次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赵老板捏了捏拳头,对旁人笑道:“这熊这么大块头,里面的人绝对超过二百斤,我照样一拳就打得爬都不爬不起,看来我真是宝刀未老。”

说着赵老板又踹向朝歌,朝歌刚刚被打得都还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就躲开了。

却是被另外一个人勒住熊脖子从后头按在了地上,重重地倒在陈匸面前,劈头盖脸地就一阵好揍。

坐在沙发的有些人一边喝酒一边叫好。

陈匸睁开了眼睛,冷漠地看着脚下,微微皱了皱眉头。

朝歌痛哼出声,好像连呼吸都越来越困难了,他想呼叫老板停下,可是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原本朝歌不应该这么不经打的,只是在这之前为了多赚些,刚从另一拨客人那里挨打过来。

“我来看看是不是二百多斤的胖子,这么不经打。”那人一手按着朝歌的脖子,一手掀开戴在朝歌头上的熊头。

糟糕!朝歌暗叫不好。

陈匸冷淡的长眸蓦的睁大,几乎是同一刻抬起的手,却是生生止在半空再次搭回了沙发。

他盯着躺在他脚下的朝歌。

熊头被拿开,让朝歌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咳咳咳个不停,他一边咳嗽一边对压在他身上的人说:“对不住,有点不舒服,能不能起来....咳咳咳...”

压在朝歌身上的人喝了一些酒,喷着酒气道:“来来,再跟我拼一拳,拼一拳。”

朝歌偏过头,对上陈匸的目光后,正想厚着脸皮向他求救时,突然就止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一群人在小巷里殴打陈匸,他站在人群之后,冷眼旁观,陈匸蜷缩着身子,艰难地抬起头,透过那些拳打脚踢的缝隙,看着朝歌。

那时陈匸嘴巴动了动好像说了什么。

至于说了什么,朝歌没有听清,也没有回应,他只是后退几步,仓惶地跑开。

而十五年后,被人打在地上的人成了朝歌,陈匸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旁观者。

所以朝歌现在只能在心里骂句:这鬼报应!

“啪”得一下,脸上被狠狠挨了一拳,打得朝歌头冒金花,脸都偏过一边。

陈匸夹起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漫不禁心地看着脚下,面上依旧冷淡,看不出任何波澜。

只是谁也没看到,在朝歌被打的同时,他的漆黑的瞳孔猛地骤缩了一下。

朝歌艰难的对这发酒疯的客人道:“不打了,不想打了。”

可这人显然已经上了头,拉着朝歌,大着舌头嚷道:“来来,给老子起来,跟老子再拼几拳。”

朝歌身体又重又胖,那人拉不起来,气急败坏地又要动手。

只是那人的手没落下来,被人紧紧抓住。

他回过头,大着舌头,“哎,陈少,您也想来试试?来,您先...啊哟!”抓住他手腕的手猛地一紧,疼得他直叫唤。

陈匸将手上的烟掐灭,笑着说:“既然钱老板这么喜欢练身手,我来陪钱老板练练。”

他虽然是笑着的,可是眼神却是阴沉的,还没等钱老板说话,陈匸抬起脚就踹向钱老板,钱老板“哎哟”一声,直接砸到放着一排排酒的矮桌子上,这一砸,上好的名酒全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钱老板从桌子上摔落在那些玻璃碎片上,玻璃片割了背,入了腿,疼得他嗷嗷大叫,一下就酒醒了,慌张问道:“陈少你这是干什么?”

刚刚还一直嘻嘻哈哈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都吓得的安静下来。

gu903();陈匸阴沉着脸,钱老板还要再质问的话都吞回了喉咙中,陈匸看向朝歌,见朝歌还躺在地上,抬起手,欲要拉起他,却是在看到朝歌颤动的眼皮后,他一直紧皱的眉才放松下来,收回了手,微微抿了抿嘴唇,压下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