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倏然变得很微妙,或者说只有言行晏一个人在悄悄的尴尬。厉南说了声抱歉,撑着坐垫从言行宴身上爬起来,顺便安抚被踩到尾巴痛叫不停的风狸。
陶泉和言行善也接连醒过来,前者还比较正常地侧卧在副驾驶位置上,后者则完全和驾驶座不搭界,整个人都倒坐贴在了汽车的挡风玻璃上,折成衣夹的状态,陶泉用了好大的力气才连拉带拽把他拔了出来。
“你肯定是做梦会在床上乱动的类型。”陶泉揉揉因长期保持同一姿势而酸痛的脖子,言行善则是撩起袖子甩出一张符——估计不会是什么好符,猛地拍到后排野鬼的脸上,下一瞬,野鬼的身形变得扭曲而模糊,摇晃的感觉像是在拼命往车外逃但又无能为力。
厉南往言行宴身边挤了挤,以免被堂哥的怒火波及。这也就导致本就心里有鬼的言行晏顿时身子一僵,他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冷静头脑思索,并开口道:“总结一下:野鬼和他的女朋友两情相悦,但是女友父母嫌弃他没出息棒打鸳鸯,大概就是没钱没房没车之类的,于是野鬼来到S省打工,想要出人头地……很可能是在理发店当Tony,结果不幸意外身亡。”
厉南点了点头,但很快又快速摇了摇头,一系列操作看得陶泉眼花缭乱,“厉南小朋友,小言到底说得对不对?你点完了就摇是什么意思?错中有对对中有错又错又对时对时错……?”
言行善眼疾手快地捂住了陶泉的嘴,厉南这才见缝插针地解释说:“言行宴分析的也正是我理解的,否则我们不会出梦境,但是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就比如说跳舞的女鬼代表什么?”
“女鬼不就是代表着野鬼女友的妈妈?有钱能使鬼推磨,向野鬼要钱的除了她还有谁。”言行宴将后背抵在车门上,厉南看向他,“那为什么要跳舞呢?”
“……”言行宴无从解释,摊开手无奈道:“鬼梦是没有逻辑的。”
“所以跳舞是一条废信息……或者说我们未曾理解的,但不算很重要的信息。以往也不是没有出现过无用的信息,可是跳舞几乎在这次的鬼梦中贯穿了始终……我总觉得很奇怪。”
堂哥言行善把自己的手机扔给厉南,与此同时打出左转向灯,招呼也不打地一脚油门将车重新驶入马路。
厉南想要接住手机,却在惯性的作用下直接摔向右边座位,下一秒,言行宴的身体也压了过来,巨石强森一般砸进他的怀里。
只有神兽风狸身手敏捷,顶着晕车的debuff起跳叼住手机,再衔到坐垫上。
扑进厉南怀中的瞬间,言行晏又跟条弹簧一样蹦出来,手忙脚乱之中他的手背打到厉南的下巴,骨节相撞发出令人咋舌的声响,厉南顿时一声痛呼捂住了脸。
“厉南!”言行晏喊得比自己咬着舌头还要慌忙,他赶紧重新俯下身扶住厉南的肩膀,想要查看对方的伤势,结果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本是温柔的安慰却变成了撞击,致使无辜的厉南满心懵逼地遭受了二次伤害。
言行宴羞耻地都要撕开车厢钻进车底里,他吱唔道:“我……”
“小爷,求您别动了……我还想多活几年。”厉南无奈地伸臂搂住言行晏的腰,把人抱到自己腿上,他嘶地扬起泛红的下颚,露出脖颈,然后把言行晏的脸按进颈窝里,“你是不是也晕车,要不嗅会那什么香味休息会?”
言行宴双手双脚登时就软了,他欲拒还迎地推搡两下,嘀咕道:“你这什么姿势,又抱又搂gay里gay气的……”
“怎么就gay了?”厉南低声反问:“你第一次跟我说话就说我香的时候怎么不觉着gay了?哦,你还穿我的男友外套……”
“……”言行宴沉默了,他总不能说之前对你没意思,干什么事情都随心所欲,现在多了层小心思在里面,看什么都觉得别有用意。
眼见着两名主人没有查看手机内容的意思,风狸善解人意地低头,将屏幕上面几段简要的短信对话大声念出来:“快来。快点。人呢?在哪?速度。”
两分钟一次,字母排列整齐,时间分秒不差,溢于言表的强迫症。
言行善解释说:“鬼调办警署科的那位实习生得知地址的第一时间就查过了住户信息,郑茜,二十六岁,独居,不常出门,电费一直在更新,也就是说人活着并且活得很好,并不是厉鬼祭奠的那名郑茜。不过保险起见他仍是十分钟之前就抵达该女子楼下,催促我们赶紧过去。”
陶泉啧啧两声,“这急的,看来是个风风火火的男人,感觉……啧啧,你说是吧……小言?”他转过头,望着埋首于厉南胸前的言行宴,“厉南,他怎么了,撞坏脑子了?”
“……晕车了,在充电。”厉南把言行宴往自己身上带了带,虽说几个月下来对方身上长了不少肉,但也就是从体重超轻变成了营养不良,厉南抱了他一路连腿都没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