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2 / 2)

把人交给周文生之后,负责押送冒牌米兴为的人就直接离开了。而前脚他们的车子刚开出去,后脚天上就开始下雨了。曹秋澜站在屋檐下,看了眼院子里被雨滴敲打的树叶,转身回屋。

看到神色颓丧,带着手铐坐在椅子上,旁边站着周文生防止他逃跑的冒牌米兴为,曹秋澜也不打算亲自审问,他扫视了一圈,对站在一边的孔良剑说道:你去找清音过来。赵清音吃了晚饭之后,就又去展厅里和小哥哥小姐姐们讨论化妆的问题了,她现在可受欢迎了。

曹秋澜怀疑,赵清音之所以能够这么快得到那些鬼魂的信任,除了她的化妆术之外,还和她那种能够让人本能亲近她的天赋能力有关,看来就连鬼也跳不过这种天赋。而在赵清音的影响下,展厅里的鬼对他们这些人的态度也平和多了,可能也和他们在调查鬼魂们的死亡事件有关。

我们这些人里面,包括魏元梅他们五个,都没有审讯高手。曹秋澜之所以让人把冒牌米兴为送过来,也是为了利用赵清音的这个天赋能力,他怀疑卦象里说的有孚比之,无咎,指的就是这个。曹秋澜注意到,当看到孔良剑打开展厅大门的时候,冒牌米兴为的表情十分惊恐。

很快赵清音就和孔良剑一起从展厅里出来了,她的手上沾染了一点化妆品的颜色,去洗了个手才在冒牌米兴为的对面坐下。赵清音很清楚需要自己做的事情是什么,不过她以前从来没做过,也不确定自己能够做好。虽说她当初似乎一见面就让魏元梅中招了,可前提是魏元梅毫无防备。

冒牌米兴为的情况却不太一样,在冒牌米兴为的眼里,她是审讯者,对她天然就保佑警惕,这这种情况下想要让冒牌米兴为敞开心扉,信任她可能会更困难一些。为了不给冒牌米兴为制造心理压力和紧张感,除了曹秋澜他们几个,其他人都没有围过来,而是在不远处各做各的。

现场突然沉默了下来,赵清音其实也从来没有主动运用自己的能力引导过别人,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好说道:米兴为先生,你好,我叫赵清音,也许你愿意告诉我你的真名?

赵清音也不确定直接说这么敏感的话题是否适合,但她确实不会什么审讯的技巧,也不会什么话术,只能是用自己最自然的状态面对冒牌米兴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冒牌米兴为面对赵清音果然不想面对其他人的时候那样尖锐和防备,虽然并没有回答赵清音的问题,却也没有继续保持沉默,而是问道:你之前在那里面做什么?

赵清音觉得自己的任务与其说是审讯冒牌米兴为,倒不如说是陪他聊天,因此见他不回答也失望,顺着他的话题说道:里面?你是说展厅里吗?我在陪他们聊化妆的事情,你应该知道他们是谁啊?他们已经被关在这里无法行动、无法和别人交流很久了,他们很寂寞。

冒牌米兴为神色一动,不由继续问道:你能和他们交流?他们现在已经自由了吧?他们不会伤害你吗?他果然知道的很多,并且对那些鬼魂十分忌惮和恐惧。

赵清音觉得冒牌米兴为愿意交流就是成功的开始,心情放松了很多,说道:也不能说完全自由了吧,他们暂时不能离开展厅,不过可以在展厅里只有行动了。他们现在的身体是蜡像,肯定没有真正的肉身那么方便,但也可以做到很多事情了,你们的蜡像做的不错。

至于他们会不会伤害我。当然不会了,他们都是知善恶、明事理的,我又没有伤害过他们,他们为什么要伤害我呢?你呢,米先生,我看你也不像大奸大恶之徒,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呢?

冒牌米兴为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迷茫,我看起来不像大奸大恶之徒?

第281章泾阳蜡像馆(32)

赵清音笃定地说道:我觉得你不是。你做过错事,而且是大错特错,但我觉得并不是天生穷凶极恶的人。为什么不跟我聊聊呢?你一定也很后悔吧,什么时候悔改也不迟。

冒牌米兴为定定地看着赵清音,眼眶发热,突然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好像一个孩子。谁都没有去打断他,大家都知道,等他吃完,应该就是他坦白交代的时候了。虽说他做过很多很多无法挽回的错事,万死不足以赎其罪,但谁又能说他心底就没有一丝身为人的柔软和良知呢。

冒牌米兴为哭了很久很久,涕泪横流,哭到声音都哑了才慢慢停了下来。说实话,这副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样子,实在有些辣眼睛。美人儿哭泣,那叫梨花带雨,别有一番美感,让人不免心生怜惜。冒牌米兴为长得就那样,美这个字和他是沾不上边的,只有普通丑和更丑。

魏元梅看不下去了,去拧了一条湿毛巾来扔给冒牌米兴为,让他把脸擦干净。

此时的冒牌米兴为果然没了一开始的对立情绪,甚至接过毛巾还对魏元梅道了声谢。

魏元梅当然不会因为他的这种表情,就忘记了他做过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恻隐之心。不过她想到了曹秋澜的卦象,心里一动,又去到了一杯开水放在冒牌米兴为面前,让他喝点水润润喉。果然冒牌米兴为喝了水之后,情绪变得更加放松了一些,尤其看着赵清音的表现像是看自己的挚友。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哑,我确实不是米兴为,我的名字好多年没用过,几乎都快忘了。我姓沈,叫做沈耀良。我是南方琼州岛上的人,父母都是普通的农民,在种植园工作。他们希望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人,可惜我让他们失望了。我性格冲动,做事不计后果,最终铸成了大错。

那是,六年前的事情吧。那时候我沈耀良搜肠刮肚,最后露出了一个苦笑,那时候的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当时我大学毕业都有好多年了,虽然上的只是一个三流学校,但像我那个年纪的同学,基本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事业,功成名就的也不是没有。

而我呢,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快三十岁的人,连个对象都找不到,让我的父母为我操碎了心。那一年的夏末,琼州岛遭遇一个强台风,这本没什么稀奇的,我们那儿本来就是台风的高发地,基本上每年都要遇上那么几次,大家也没那么当回事儿。

我也是,当时我刚辞了一份工作,窝在家里玩电脑。我父母唉声叹气的,我那会儿只觉得烦人。台风天,原本是因为放假的,但那天他们突然跟我说,要去种植园加班。

我父母工作的那个种植园,不算是在海边,但距离海边其实也不是特别远。我有点反对,但他们说也不是没遇到过台风,他们其实就是呆在值班的屋子里,不会出事的。

我们家本来交流也不是很多,我父母这样说,我想想也是,就没有再说什么。结果结果那天他们出门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台风正面登陆,我打他们电话,一直没人接听。

我后来看了新闻才知道,他们工作的种植园就在受灾最严重的地区。种植园里给员工休息的屋子比较简陋,根本没有扛过台风。我打电话报了警,抗灾指挥部派了救援队过去。

沈耀良哭得泣不成声,他就不是个好东西,但他对父母的感情还是真挚的,但是已经晚了,救援队第二天才找到了他们的遗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抗灾指挥部这边一开始根本不知道种植园里还有人。种植园的老板,为了推卸责任,声称已经给所有员工都放了假,没人加班。

我也是后来才想通了,他们他们是为了我才豁出命去赚钱的。我们家不是有钱人,他又一直没有稳定的工作,他们担心将来他们老了干不动了拖累我,大概也是为了给我多留下点东西,是我害死了他们。但我那时候只是恨,恨种植园老板为什么不搞点告诉抗灾指挥部他们的下落。

我想着,如果他能第一时间说出真相,或许我父母就不会死。更让我愤怒的是,之后的新闻里都说我父母在台风天外出,死了也是活该,还浪费了社会资源,让救援队的人冒险。

我不怪其他人,他们不知道真相,救援队也尽力了。可是种植园的老板凭什么置身事外,在新闻上还一脸无辜的表情,明明明明是他让我父母去加班,他们才会出事的。

沈耀良擦了把脸,表情冷静甚至是有些冷酷地说道:我一时冲动,就找到了种植园老板的家里。我一开始并没有想要杀人的,我只是希望他能够公开说出真相,还我父母一个清白。

但我不仅拒绝了,还辱骂我的父母和我。我一时冲动之下,就随手拿起放在旁边的花瓶把他给砸死了。恰巧这一幕被他的妻子和儿女看到了,我一不做二不休,就用他们家厨房的菜刀把他们也都杀了。杀了人之后,我知道事情不好,就收拾好东西,连夜出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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