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摇首道:并无半点勉强,我喜欢与你亲近的滋味。
明空叹息道:但你适才的神情却告诉我你很难受。
口腔却是很难受。阮白抬手覆上了自己的心口,但身体却觉得很满足。
满足?明空端详着阮白的眉眼,确定阮白并未说谎,方才道,下回我也试试此技罢。
阮白通体雪白的肌肤霎时红透了,眼波似水,嗓音轻颤:嗯,我极是期待。
明空拨开阮白粘于面上的刘海,取了水来,让阮白漱口,其后,又对阮白道:睡罢。
阮白确是倦了,打了哈欠后,便将整张面孔埋于明空的小腹上,睡了过去。
明空低下身去,为阮白清洗完毕,抱到了床榻上,自己亦去沐浴了,待换上干净的亵衣,他才上了床榻,拥住了阮白。
由于阮白腰身发酸,双足发软,不可言说处更是难受,故而,一人一狐又推迟了一日,方才上了无相山,进了无相禅院。
无相禅院中,其实成佛者寥寥,明空数十个师兄弟当中无人成佛。
成不了佛者,即便刻苦修炼,至多不过数百年的寿命,明空却已活了千年。
是以,无相禅院中,无一人的辈分高过明空,除了住持大师之外,甚至无一人超过五百岁。
明空向来我行我素,但诸人皆以为他不过是性子冷淡,却无人知晓五百年前,他从不做早课、午课、晚课,不茹素,不诵经,时常坐在佛主面前,听着师父与师兄弟的诵经声,大快朵颐。
明空带着阮白往里走,见到的僧人皆恭敬地向明空问好,目中却难掩惊愕。
明空已脱下僧衣了,穿着寻常人的长衫,但因沉浸于佛经五百余年,整个人依旧慈悯如神佛。
明空与这些小辈并不相熟,懒得与其说明原因,问过住持大师之所在,便径直往佛堂去了。
佛堂内,主持大师正在讲经,住持大师年逾五百,瞧来乃是老者模样。
住持大师见得明空,顿了顿,方才继续讲经。
明空在无相禅院之时是从来不讲经的,并非他参不透佛经,亦或是他不善讲经,而是因为他觉得太过麻烦了。
主持大师讲罢一章经,才到了明空身边,问道:师叔,你不是有要事在身,令小僧勿要打搅你么?怎地你却回来了?
明空直截了当地道:我此来是为了还俗。
住持大师还道明空一心向佛,询问道:因何缘故?
明空挽了阮白的手道:我已破了色戒,欲要还俗成亲。
明空的师父早已成佛了,而今的主持大师乃是明空的师侄,自然管不得明空。
他并未反对,只是吃惊地道:这
阮白面颊生红,唤道:慈因,许久不见了。
长生身死那年,慈因尚在襁褓当中,长生是抱过慈因的,但慈因早已不记得了。
听得眼前这少年之言,慈因迷惑不解地道:贫僧曾见过施主么?
阮白含笑道:我曾抱过你,在你不足满月之时。
慈因自然能瞧出阮白乃是一只九尾狐妖,但他却不知一只九尾狐妖为何会在他尚未满月之时抱过他。
阮白解释道:确切地说我前世曾抱过你。
前世?慈因发问道,你前世亦是这个无相禅院的僧人么?
阮白摇首道:不,我前世仅仅是被父母寄养于无相禅院。
原来如此。慈因幼时曾听闻过长生,了然地道,你便是长生罢?
阮白答道:对,我便是长生。
怪不得师叔会为你还俗。慈因笑道,师叔长年漂泊在外,贫僧隐约猜测他应当是出于愧疚,在寻你的转世,未料想,竟是因为他对你怀有情愫。
他凝视着阮白道:多谢你再次出现于师叔的生命中。
他又望着明空道:恭喜师叔在茫茫人海寻到心爱之人。
末了,他郑重其事地道:祝两位百年好合。
阮白与明空齐齐谢过慈因,明空又将僧衣、罗汉鞋、锡杖、钵等物还予明空,便算是还俗了。
他原以为自己对于无相禅院并不留恋,临了却觉得每一处都有他与长生的回忆。
一人一狐信步于无相禅院,在行至一无人的偏殿之时,明空将阮白扯入了偏殿当中,又当着满殿菩萨、罗汉的面,吻上了阮白的唇瓣。
阮白的唇瓣又软又甜,教他流连忘返,他遂箍住了阮白的腰身,不许阮白挣脱。
阮白自然喜欢于明空接吻,但当着菩萨与罗汉接吻,心中不由升起了一股子的背德感。
一吻毕,明空抬指磨蹭着阮白的唇瓣,又咬住了阮白的耳垂,不怀好意地道:你若是愿意,我们亦可在这殿中云雨。
不要阮白堪堪吐出两个字,却被明空含住了一双唇瓣。
不知为何,明空极有做淫僧的天赋,不过是随意翻阅了一本龙阳春宫图,非但对其中所述了然于胸,且已熟练掌握了。
譬如接吻,阮白每每被明空吻得不知东西南北。
慢慢地,除却明空,阮白甚么都意识不到了,他觉得若是明空再次开口,他甚至愿意与明空在此地云雨。
明空见阮白吐息不能,慌忙放过了阮白的唇齿,并将阮白抱于怀中,轻拍着阮白的背脊。
阮白本就貌美,一双眉眼宛若是大家以细细的狼毫勾勒出来的,现下顿生妩媚,每一寸皮肉俱在勾引着明空与之交缠。
明空定了定心神,又为阮白整理好了衣衫,待阮白缓过气,便道:我们走罢。
嗯。阮白主动牵了明空的手。
明空将阮白的五指嵌入了自己的指缝之中,又问阮白:我们该往何处去?
阮白思忖良久,道:我们去行走天涯罢,若遇不平事,可拔刀相助;若无不平事,便去游山玩水。
明空并无异议:便依你所言。
正是午后时分,金乌高悬,一人一狐的影子混在一处,与其主人一般亲昵难分。
☆、番外
出了无相禅院后,明空以自己的积蓄买了山脚下一带有院子的小屋。
一人一狐并未择良辰吉日,打扫、布置完小屋,便以天地为媒,结成了夫夫,并足足在床笫之上纠缠了三日,方才云消雨散。
阮白一身黏糊糊的,伏于明空怀中,打着哈欠道:不知我何时方能长出第九条尾巴?
明空描摹着阮白的眉眼,安慰道:你勿要焦急。
阮白变出了尾巴来,用八条大尾巴圈住了明空,方才睡了过去。
明空本想为阮白沐浴,又恐搅了阮白的好眠,索性亦阖目而眠。
次日,阮白全然起不得身,躺于床榻上,摇晃着尾巴,报了菜名,要明空买予他。
但见明空换好衣衫,往外走,他却又舍不得了。
明明适才他还在与明空耳鬓厮磨,现下却觉得寂寞了。
他心生一计,变回了原形,又朝着明空撒娇道:抱我,我要随你同去。
明空生怕牵扯到那处,小心翼翼地将阮白抱于怀中。
阮白用一双毛前爪扒拉着明空的衣襟,又将七条尾巴收了起来。
外头春光明媚,他被日光晒得懒洋洋的,抖了抖毛耳朵,竟是昏昏欲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