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休冷冷反问:“你有神识,不会自己探?”
萧掌门:“……”早就听闻星月宫主脾性古怪,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他暗叹着将神识探入宅院深处,宅院的符阵皆被晏休毁去,萧掌门轻而易举就看到了那些惨无人道的场面,面色蓦然铁青。
他身边的两人也不由变了脸色。
原先坐镇宅院的几人,心知自己已然逃脱不了,只能耷拉肩膀,低首不语。
他们没觉得自己有错,反而认为晏休和秦苍多管闲事。人族与妖族互有仇怨,他们捉几个妖族取乐有什么问题吗?
完全没有问题啊!
要是晏休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一定上去给他们戳几个窟窿。
若是为报仇,杀几个妖族,晏休半句话都不会多说,可若是为满足自己的私欲,肆意捕捉折磨妖族的无辜幼崽,便是丧尽天良。
但显然,跟她持相反意见的大有人在。
萧掌门心怀仁念,不喜这种肆意残杀之事,未作多言。倒是他身边两位洞虚期大能,看着晏休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傲慢。
“人族与妖族本就是仇敌,你为妖族寻求公道,与人族为敌,你是何居心?”
晏休还没说话,秦苍就忍不住了。
“你若与妖族有仇,尽管去找有仇的妖族报仇,何必残害这些无辜的妖族幼崽?这不是报仇,这是满足私欲。”
秦苍生性耿直,见不得这些腌臜之事,又心知天道之意,自然要替这些可怜的妖族讨一个公道。
那两人却不会轻易被说动,反唇相讥:“你未曾受过妖族侵袭啃咬,自然不懂其中怨恨,你身为人族,却为妖族讨要公道,将那些受过妖族残害的同胞放在何处?”
晏休在心里给他鼓了一个掌,这狡辩之才不容小觑啊。
秦苍嘴皮子不利索,能说出方才那句话已是极限,被人这么一刺,又听围观修士不满的议论声,呐呐无言。
“敢问阁下身份?”晏休出声压制住人群议论声。
萧掌门已经是边缘人士,兀自闲散站在一旁,将战场留给两位洞虚期大能。
晏休问的正是这两人。
两人虽高傲,却也知晏休不好招惹,遂自报家门。
一位是皇族中人,一位是皇族姻亲贺氏族人。
贺?思及贺长亭那贵公子般的做派,晏休不由失笑。要是贺长亭当真与中洲贺氏有关,那她这个星月宫还真是卧虎藏龙。
欧阳琴出身扶风派,陆百草乃灵药谷谷主之女,贺长亭可能是中洲贺氏之人,除了姜刀身份不明外,这三人都出自大宗大门,厉害得一批啊。
“敢问,二位可曾被妖族伤害过?”晏休再次发问。
修士最逃不掉的实践课非出门历练莫属。
即便是皇族抑或是贵族世家,也必须在学有所成时外出历练,在历练途中,少不了会有一番际遇,是福是祸,端看自己能力和运气。
能修炼到洞虚期,说明这两人能力和运气都出类拔萃。
他们年少时自然也出门历练过,还去过妖族森林,差点就没回来,对妖族当然没什么好印象。
两人这么想着,也就这么说了。
晏休挑了挑眉,“既如此,待你们修为日益精进,是否重新去了妖族森林找当年的大妖报仇?”
两人一怔,这是没有的。
他们都吃过亏,根本不愿再去遭一次罪,只是依旧心存怨怼。
“你们身为受害者,不去找当年残害你们的大妖报仇,却将怒意发泄在无辜的妖族幼崽身上,这样的做法与当年欺负你们的妖族又有什么区别?”
晏休不是觉得不应该报仇,但冤有头债有主,谁欺负的,就反欺负回去,找不相干的人欺负算什么本事?
不给两人狡辩机会,晏休继续道:“这些妖族幼崽都是你们派人去妖族境地捕捉回来的,为了卖给喜欢妖宠的上流贵族,你们用极其残忍的手段驯化他们,这就是所谓的公道?何其虚伪!”
围观修士有人不忿:“妖族害了咱们人族的性命不知凡几,一点也不无辜,虽然这些幼崽没有杀过人族,那说不准他们的父母亲族杀过人族,你如今为妖族讨要公道,到底是什么意思?”
晏休精准定位说话之人,隔空就抽了他一巴掌,直将他抽得脸颊红肿,血丝从嘴角蔓延。
“你惹到我了,我去找你孩子狠狠教训一番,行吗?”
这世道还流行父债子偿吗?简直可笑!
那被打修士顿时不说话了,若是拿血脉做赌注,他是万万不愿意的。
晏休淡漠看他一眼,“我这仅仅是为寻仇而已,你就受不了了,可是这些妖族幼崽是因为某些人的私欲才受此残忍折磨,你倒是将之歌颂为为人族报仇,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能有。”
一直默默围观的秦苍,心中极为拜服。
星月宫主不仅样样精通,就连论辩都强过别人。
那两个洞虚期也被说得哑口无言,此事他们本来就不占理,要不然这种买卖为什么要遮掩得如此严实?
做贼心虚嘛。
就在这时,殷无尽回来了,向晏休微一颔首,说了几句鲛人族的语言,
晏休神色不变,握着剑柄的手却紧了紧,藏在这座城里的妖宠数量,比她想象的还要多得多,怪不得人群中不少人都在反对斥责她。
无非心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