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装着玉石小物的木匣取下来,举高手挂在卫瞻的肩上。
卫瞻一愣,诧异地瞥向她。
霍澜音飞快收回视线,目视前方。随着她的动作,帷帽的白纱轻轻晃着。
卫瞻视线下移,扫了一眼木匣,烦恼地冷呵了一声,不过并没将木匣拿走,就这样背着了。
到了不二楼,赵老板亲自见了霍澜音。
自打见了王景行,卫瞻心情就不大好。进了屋,他径自坐在圈椅里,翘着二郎腿,一副谁也别烦老子的表情。
“手头又有些小玩意儿,想放在赵老板这里挂卖。”霍澜音开门见山。
“梅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赵老板连连摇头,“如今这不二楼一半都是你的,你自然随意!”
“赵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霍澜音诧异问。
赵老板“咦”了一声,疑惑地上下打量着霍澜音,问:“梅姑娘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霍澜音更懵了。
“你的表兄前些日子过来想以你的名义盘下不二楼。你也知道,这么多年了,我对不二楼很有感情。最后定好五五分成。我这正要请你过来,一起兑兑账目……”
霍澜音惊了。她和赵老板认识许久。诚恳说,赵老板人不错,可到底是奸商。不二楼的名气摆在这里,王景行这是花了多少钱……
“呵。”
卫瞻很轻的一声轻笑,让霍澜音回过神来,她望向卫瞻,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卫瞻恐怕是真的动怒了。
店里的伙计跑上来,他手里抱着个沉甸甸的木箱子。箱子很重,使得他费力弯着腰。
“老板,刚刚王家四爷身边的王顺过来送钱。说是听闻梅姑娘缺钱,给梅姑娘拿来应急的。”
他将木箱子放在桌上,甩了甩发酸的手腕。
箱子打开,里面是满满的金条,一室金色。
就连赵老板都倒吸了口凉气。
下一瞬,卫瞻一脚踢翻了四方桌。木箱倾翻,金条落了一地。
卫瞻的脸色阴沉得可怕。
霍澜音即使向后退了一下,仍没躲过,一根金条弹碰到她的手背,很疼。
“赵老板!”霍澜音立刻说,“知道赵老板有饲养良驹的嗜好,还请借一匹快马,向西追去,拿着这些金条送还给我表兄。”
赵老板瞥了一眼卫瞻,隐约明白了些。他问:“梅姑娘确定?这……倒也能追得上。可有什么话带过去?”
霍澜音略一琢磨,道:“我不缺钱。没有用他的钱帮别人还债的道理。”
赵老板听不太懂,只管吩咐手下人记住原话。
霍澜音和赵老板说话的功夫,卫瞻已经暴躁地踹了房门,往楼下去了。
霍澜音又与赵老板说了几句话,意将她在不二楼的名额转回王景行名下,然后匆匆下楼去寻卫瞻。
霍澜音快步跑下楼寻到卫瞻时,他正被一伙人围住。
那伙人瞧着衣着打扮和神态,就不太像良民。只是他们却没拿出凶神恶煞的嘴脸,反而嬉皮笑脸地对着卫瞻。
“纪公子,你再考虑考虑?哎呀,那些债务都是小事儿。咱们焦爷一句话,九霄楼的那群怂祸一个铜板也不敢再要!”
霍澜音听得没头没脑,默默走过去。
脸色阴沉许久的卫瞻却笑了,被气笑的。
卫瞻想不通这群盯着他的地痞混子除了钱财,还贪图他的什么。原来竟是将主意打在他的身上。
一个男人,一个地头蛇老男人。
真他妈搞笑。
“艹。”
第96章
“纪公子,你是从蜜罐子里生出来的,不知道这世道无赖的无赖程度。”男人咧嘴一晒,“更不知道商赖一途的道理。咱们明目张胆地作恶,那些奸商却是个个笑面虎。如今还能宽限你,日子久了,那讨债的法子多得你想不到。”
后面一个男人跟着附和:“说不定到时候,九霄楼姓林的那只笑面虎还要找咱们帮忙追债。”
围在一起的几个男人哈哈大笑。
“怎么了?”霍澜音从里面追出来询问。
男人的视线上下打量了一番霍澜音,笑道:“纪公子放心,咱们焦爷大度得很。你不必担心你养着的这小倌没落处。你们还能继续在一块,一块去咱们焦爷那儿享福!”
霍澜音茫然不解,走到卫瞻身侧,微微侧首,隔着一层白纱,望着卫瞻的目光里充满了询问。
焦高就坐在不二楼斜对角不远处的一家茶肆的窗边。虽是茶肆,他手中握着的却是酒。自打卫瞻出现,他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卫瞻,眼中兴致浓浓。
待霍澜音从楼上下来,他目光随意一瞥,在霍澜音纤细的腰身剐了一眼,收回目光后忍不住又将目光移过去多看了一眼。先前便觉得这小郎君腰细身软,如今再看更觉得秀色可餐——即使没看清脸。
他回忆了一番,好像先前见过梅无不戴帷帽的样子。不过只是随意一瞥的侧脸,他亦没在意。只记得容貌不错,应当对得起这身段。
焦高冲远处的刘德顺摆了个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