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叫毛妈去买寿衣、寿鞋,还有孝布、善单,又让另一个女佣买两糕三果、长明灯、油灯、香、乌盆、金山银山、童男童女
她自己急匆匆的去找了小马也就是她爹的徒弟。
容真真的后爹,赵朋死后,他的徒弟尽都散了,只有小马尽心帮扶过一阵子,但碍于“赵二爷”的威势,他也有心无力,后来便消失不见了。
但容真真知道,小马学着她爹,在帮人办红白喜事,他虽然没有赵朋那样有名气,可操办丧事却不会有差池。
小马初初看着容真真,还没认出来,直到听见那声“小马哥”,才开始仔细打量她。
看了两眼,小马迟疑道:“你是福姐儿”
见容真真点点头,他无措的站起身来,神情中带着几分歉疚,“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问道:“师娘呢,你们过得怎么样”
容真真眼眶一热,却强撑着不显露一丝悲伤,“都挺好的其实我这次来,是我一位同学的母亲去世了,想请你帮忙办事,你有空吗”
小马搓着手,有些尴尬的保证道:“有空有空,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给办妥了。”
他没有违背自己的承诺,一应事项办得妥妥当当,并且没有多收一分钱,有他尽心,纵然主家少爷只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丧事也张罗得规规整整。
在小马的操持下,灵棚建起来,灵堂搭起来,秦太太躺在棺材里,里面放满了她喜欢的衣裳首饰。
她的灵前,是满满的贡菜:倒头饭一碗,馒头五对,金丝供一个,生公鸡一只,还有二荤二素,三酒三茶,筷子五双,果品若干。
单论这些,秦太太的丧事办得不委屈,可唯一与别家不同的是,她的儿子,并没有为她烧纸哭灵,只有几个和尚道士,呜哩哇啦的念着经文,念得抑扬顿挫,像唱歌一样。
也是这些声响,才使这儿不显得那么冷清。
容真真找到秦慕时,他正坐在二楼的阳台上,静默的,不发一言。
楼下的灵堂里,传来念经声与木鱼声,热热闹闹的,而他仿佛与那片世界隔绝开,他自己一个人,存在于另一个世界。
容真真踌躇良久,才下定决心上前安慰他:“斯人已逝,切勿哀恸过度,以至伤损身体。”
秦慕注视着黑夜中的湖面,黝黑的,幽深的湖,埋葬了他的噩梦,埋葬了痛苦的根源。
是轻松吗是解脱吗
好像也不是。
“我没想过她死。”他说,“我也与她没有什么感情,她那么恶毒,那么过分的逼迫自己的亲儿子,我一点都不待见她,甚至厌恶到不愿回家。”
“可是,她毕竟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亲人,纵然远离她,不见她,我也好歹知道这世上有个不是牵挂的牵挂,可如今,连这个牵挂也没有了。”
他好像看着那片湖,又好像没有在看,他好像在同容真真说话,又好像没有在同她说,“我伤心,难过,却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如今的我,真正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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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7章
秦太太的丧事办到初五,就正式出了殡。
出殡的队伍里,有一群半大的小子,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穿着统一发的齐整衣裳,举着花圈、挽联、白幡,跟在棺木后头走。
他们的脸上并没有几分伤悲,只有等着下了葬发钱的迫切。
这也怪不得他们,死的又不是亲娘老子,那死了亲娘的少爷,也没见流过一滴泪哩。
在哀哀切切的丧乐中,棺材里躺着的那具尸骨,进入深坑,一切爱恨,都在泥土里腐烂,最终化作云烟。
秦慕与容真真并肩站着,亲眼见证着尘土将秦太太掩埋,他们谁也没说话,只静默的看着,心中也许会因此生出些许感慨,可那已经不重要了。
人一入了土,打幡的小子们就算完成了任务,纷纷领了钱,而后轰然散去,只剩下寥寥数人在收尾。
秦慕在他母亲坟前烧了香和纸,又陪着容真真祭拜了她的两个爹,便离开了这里。
当然,这一摊子事还没有结束,秦太太生时,靡费颇盛,她死后,因她的葬礼,又有了许多开支,为她这么个人,秦慕的积蓄耗得罄尽。
他也没为此感到憋屈,毕竟是最后一次为自己的生母花钱,不必过于吝啬。
只是秦太太落湖前,举刀刺伤了人,如今那倒霉佣人还在医院里躺着,于情于理,秦慕得出医药费、误工费、补偿费
虽然这桩事也有那两个女佣看守不力的责任在,可秦慕也知道,他母亲也不是个叫人看得住的人,这次没有出事,也一定会有下次,下下次。
或早或晚,那一天总会到来。
小洋楼里的家具如流水般拉出去,还有秦太太剩下的衣裳首饰,都从这里消失,换成一百多个亮锃锃的现洋。
秦慕把这一百多个大洋,大多赔付给了受伤的女佣,剩下的作为毛妈和另一个佣人的遣散费。如今,他已不再需要用到她们了。
小楼里变得空空荡荡,数日前还充满着烟火气的地方如今只余满地尘埃,秦慕把东西处理完后,将钥匙交给房东,便离开了这里。
无所谓留恋,也无所谓憎恶。他心中无喜悦,也无悲伤。
到了初八,秦慕没忘记容真真的事,他去报社,将她的稿子投给了一位认识的编辑卓通文。
卓通文收到稿子一乐,调侃道:“怎么,咱们的大才子也写了文章”
秦慕答道:“不是我写的,是我一个朋友写的。”
卓通文略略翻了翻,不由发笑:“我观字迹倒像是个女孩子,怎么,是心上人”
秦慕微微有些不自在:“是朋友请你帮忙看看,若是合适”
朋友
就他这脾气,什么样的人能做他朋友更何况是个是个女孩子
卓通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但他并未多说什么,真个拿起稿子看了起来。
两刻钟以后,他放下手中一摞稿纸,沉吟道:“在新作者中,这一位已算十分出色的了,行文之间也很有灵气,唯有一点,笔力不够老成,不过这可以练,日后慢慢就好了。”
虽说之前有几句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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