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拍案而起心中激荡不已,然而很快他就发现白起话中重点,双目顿时瞪得溜圆,以此为甲?甲?!
吕小安花了百金才买了十片用来做甲胄内的重点防护只用,而白起却想要用这作为甲胄,还装备出一支军队,秦国有这个钱都能把六国买下来了,还打什么打!
所以老夫也就是想想嘛。白起叹了口气,先执锐吧。
竟还如此勉强?执锐难道就容易了?等等。
范雎猛然间想到了一个因为太过于兴奋而忽略的问题:此物造价如此昂贵,秦国国库是什么情况可没人比他更清楚了,哪怕掏老本也没法装备全军啊。
这可怎生是好?装甲这个事情和农桑不一样,不是鼓励发展就会有的,而是要实实在在拿钱去砸,所以这个钱要怎么来?
钱?白起闻言笑道:应侯可是一叶障目了啊。
此话何解?范雎品了品,恍然,是了,要说赚钱,这天下还能有比他的左相更能赚钱的人嘛?如果吕不韦赚来的钱不够用那可不就能催动吕小安吗?
原来如此,他恍然,终于明白了异人所说的「如果有需要就去找他爹」是个什么意思了。大王果然深思熟虑。
而此刻,被广大老秦人已经定义为【孝子】的吕小安正在享受和和美美的家庭生活,在将辛苦制出的甲片交给吕不韦之后,吕不韦得意得就连走路也开始走方步了。
若非他还知道新锻甲之法尚且属于机密不能到处去说,只怕会穿着甲胄打马游街了。
老父亲高兴,吕小安在家里头的地位直线上升,吕不韦本来就宠儿子,现在更是要宠上天了,饶是吕小安再能和他老爹亲情互吹都有些吃不消,堪称甜蜜的幸福。
甲片是吕安所锻造的一事被隐瞒下来只在小面积流传,这也是为了保护吕安的安全。所以众人听到的消息仅是吕小安豪掷百金为父换甲,百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问询之人纷纷来找吕不韦确认消息,吕不韦均是带着些矜持得颔首了。
直到他听到有同僚赞叹着说百金换甲十片,令郎果真孝极。
吕不韦最喜欢听别人夸他儿子,不过在这时候他还是要矜持得骂上两句的,就见此人抚须而叹老夫难得领兵,哪里用的到这十金一甲,过于奢侈了,回头还得说说他
咦?等等?十金一甲?甲十片?
吕不韦抚须的手猛然间一顿,可是他儿子给他的甲片只有八片啊!老妻亲手将甲片缝在了他的甲胄之上,前四后四护住了他整个胸腹,他绝不会记错。
那问题来了,剩下的两片呢?
第197章战国风云(50)
吕不韦自以为是一个极其慈爱尊重孩子的父亲。
在教育孩子方面,他一向奉行以身作则做孩子的榜样,大事小事都允许孩子自己做决定,并且给予扶持和指引的放羊式教育方针。
吕不韦可以很自豪地说,比他会教孩子的父子关系没他们好,父子关系比他们好的没他会教孩子。总而言之,就是他既以和儿子间的亲密关系为傲,又以他儿子的成才为傲。
前者可能比重还要更高一些。
所以当有一天吕不韦发现儿子心里还有一个比重只比他轻一些的人时,其受到的打击可想而知。但是作为一个有格调(要面子)的老父亲,吕不韦当然不可能直接问儿子那两片甲片去了哪他给了谁,那不是就告诉儿子自己在外头悄悄打听他的消息了吗?
而且作为一个父亲,对于孩子赠送的礼物过于在意也未免太没有格调了吧。
于是吕不韦只能强撑着在儿子面前晃,一副欲言又止又不开口的模样,可他儿砸一点都没发现他的忧伤,该干嘛干嘛。吕不韦只能在夜里发出幽幽长叹。
终于有一日吕夫人受不了了。她趁着吕不韦出门访友时候将吕安提溜了过来,让他赶紧同他父亲解释一下那两片甲片的去向。
临出门前被拦住的吕安闻言一脸懵逼,他错愕地看着母亲,见吕夫人面上毫无开玩笑之色又默默将张大的嘴巴合了起来,他磕磕绊绊地说:父,父亲要知道这个作甚?
吕夫人淡淡睇了他一眼,好几天没睡好的她心情差到了谷底:我怎的知晓?你赶紧同他说清楚那两片你给了你师兄,免得他多想。
多,多想啥?这有啥好多想的?
他师兄要上战场,而且比起处于指挥位的吕不韦,作为新兵的尉缭必定是要在前冲杀的,哪怕对方是小小的东周国,也不是毫无反手之力。他给师兄准备多一点保护不是很正常的吗?
吕安觉得自己完全接不上母亲的思路。见儿子一脸正直,吕夫人直接给儿子下命令,今夜同你父秉烛夜话,明日鸡鸣之前别让他回屋。
吕安:!!!!!
等,等等,母亲,这有些太过了吧?明日是工作日啊!他和老爹都要上班来着!
然而缺少睡眠的全职主妇非常冷酷无情,在给儿子布置完任务后吕夫人便回房去小憩了。
所以这有什么好说的?吕安一边举着刷子给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的多多马刷毛一边同站在一旁打水给爱马冲洗的尉缭聊天,阿母说父亲为此闷闷不乐多日定然是弄错了,阿父一直是在为如何攻东周费心吧。
在吕安心目中他爹一直都特别的沉稳可靠,特别开明,怎么可能会这么幼稚呢?然而尉缭却在此时沉默着一言不发,对吕安所说持不可置否的态度。不过他一直沉默,吕安倒也没有注意到他的态度,他用猪鬃制成的刷子扫着马背,将多多的马毛尽可能梳散开一些,更方便太阳将其晒干。
现在这个季节给马冲澡还有些太早,不过尉缭即将出征,一旦正式开始行军便无法保障清洁卫生,先把马洗干净了总好过于到时没条件洗。
多多马身体健壮,对于这天气洗澡一点都不抗拒,配合极了。
而等吕安让人拉来一个架子的时候他甚至都不要人牵引就主动蹭了过去,将大脑袋往上头一搁,就偏过头用单个眼睛看着吕安将它的一只蹄子举起来固定在一个支架上。
小表情别提多惬意了。
尉缭将水倒入水渠,然后提着一个装着叮当作响的工具袋走了过来,他将之挂在架子上,随手一掏便从中掏出一把小匕首以及小铲刀,不一会儿便是蹄屑飞散。
尉家有自己的规矩,每个尉家小郎的马都需要自己照顾,从小一起相伴成长。但尉缭情况有些特殊,他尚未出生的时候尉家遭逢大变,魏国当时因伊阙之战
失力国力骤减,作为将领的尉家老爷子难辞其咎,尉家地位亦是骤减。
而此后更是阻秦不利被夺了怀城,尉家一度被牵连下狱,虽被释放却缴纳了大量罚金陷入困窘,自然没有资金为尉缭采买相伴一生的战马。
和战马数量丰沛的秦国不同,魏国地处内陆,距离草原有相当的距离,除非花高价从戎人那处采购,不然买到的马都是被周边诸侯挑剩下的。而这笔钱对于当时的尉家来说过于奢侈。
此后尉家境况稍佳,但尉缭外出求学,也就错过了最佳时期,谁也没想到尉缭跑到西边走上一圈竟然能够直接套到多多这匹通人性至极的宝马。
而当时的小尉缭虽然没有马,但还是跟着学了不少养马育马的知识,修蹄便是其中一点。等到了秦国以后,公认会养马的老秦人又让这门技术得以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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