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2 / 2)

藩王离京是分散开走的,等到皇子们离开的时候刘彻每个都以弟弟而不是太子的身份去送了。

这次就连他八岁的十一弟和十二弟也要离开就藩了。关于这两个弟弟,刘彻心里头很有些不是滋味,他和这两个弟弟不算太亲,但到底是兄弟。然而,这两个弟弟的封国实在微妙。

十一弟封在广川,就在中山国边上。

十二弟封在胶东国,没错,就是刘彻原来的封地。中山国和胶东国在他还是胶东王的时候就建立起了比较铁的贸易关系,现在都被这个弟弟继承了。

刘彻心里别提多酸了。当然面子上他还是非常大度的,刘小猪的面子包袱特别重,属于打肿脸也要充胖子的类型。

两个小孩年纪太小,一直到要被兄长送走的时候才意识到了分别在即,当下一个个哥哥阿兄地哭喊个不停,喊得刘彻的心软了几分,不由追了几步一个个安抚。

最后一个离开的是刘荣。

这位前太子看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表情有些复杂。

上一次是他以太子的身份站在这里,也是拉着刘彻送走了所有的弟弟,现在却是被弟弟送走,这滋味若非是亲身经历者,着实说不清楚。

但是刘荣自入京的那一刻就已经有了准备,到了现在实际感觉也就还好。

至于父亲剥夺诸侯王治国权于他而言倒也不算是坏事。管得少,就不容易出错,此前他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就怕落下了什么错处好让长安斥责,但现在如果不理政能够做个富贵闲人也没什么不好。

作为一个开天辟地以来第一个活着的废太子,刘荣对自己的定位和期待都不高。

阿兄刘彻自打荣兄入京之后就有些别扭,在刘荣来之前他还想着要怎么说,但事实上因为这次刘启大刀阔斧的意外举动之下,整个一个朝见过程都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兄弟间自然也没有找到什么机会说话。

刘小太子又拼命想要阻止准备自讨苦吃(刘彻语)的胜兄,自然和旁的兄弟都生疏了,也没时间多做联络。

这一拖延,就拖到了现在。

刘荣抬了抬手,想要像以前一样摸摸弟弟的脑袋瓜,但是举到一半他又有些犹豫,毕竟这是太子而不是弟弟正当他想要收回手的时候,刘彻立刻上前一步稍稍蹲下身子将脑袋塞到了刘荣的手下头。

刘荣一愣,随后就笑开了。他摸了摸弟弟梳着包包头的脑袋瓜子,轻声说道:彻儿,父皇和大汉便交给你了。

刘彻眼眶一热,他往前头一撞,抱住了刘荣,荣兄,你也要保重,早,早点给彻儿生个侄子侄女什么的。你放心,生多少彻儿都给你养。

这孩子什么毛病?怎么总想着给别人养孩子?

曾经在以前就不止一次听说过他要帮刘胜养孩子的刘荣额角一抽,他忍了忍,没忍住,抬头看向了刘胜,眼神带上了谴责。

夏安然沐浴在兄长这样的目光下有些冤。

养孩子这事,当年不就是一句戏言?他弟弟信了那么久,在没有和老父亲的赌约之前都把这事当做毕生的赚钱目标了。现在突然发现这个目标没有了,刘小猪就觉得空虚寂寞冷了,所以就转了个目标。这和他有啥关系?完全是因为刘小彻脑回路奇怪的原因啊!

那边刘彻还在继续说:彻儿原来的目标是一百多个但现在都没有了,所以阿兄你可以努力一些

什么叫没有了?而且再努力也生不出一百个吧?刘荣瞪他,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才能生到一百个娃?别的事情都不做了吗?

不能吗?刘彻掰了掰手指,一天宠幸一个娘子,不到一年就能有三百多个

刘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现在他什么悲伤的情绪都没有了,他将弟弟提起来往后头退了两步,然后毫不犹豫一挥大氅便上了马车。

刘彻还没站稳就听到刘荣冷酷无情地吩咐,快启程吧。

刘彻:委屈。

夏安然只一低头就听到弟弟在那儿嘀咕,说起来荣兄和别的兄弟差不多时候成婚的,怎么王后还没怀孕?阿兄,你说我要不要同父皇说一下送几个御医过去?

您可别了吧,小心荣兄下次见面就把你揍一顿。

都是接受过太子教育的,刘荣的战斗力也绝对可观。

兄弟二人相携回了未央宫,就发现刘启正在让人准备东西。双方见面后均是一愣,刘启有些惊讶地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彻上前几步,荣兄害羞了,急着走。父皇,您这是在做什么?

害羞?刘启不答反问,他害羞什么?

刘彻一看老父亲居然连枕头都搬出来了,错愕之下话没过脑,说道:可能是因为王后没怀孕吧父皇您怎么连枕头都搬出来啦?

刘启琢磨了下这句话的意思,忍不住挑了下眉毛,他没就两兄弟为什么会讨论这个话题发问,而是平静地说:为父要去甘泉宫了。

夏安然和刘彻齐齐一愣,就听刘启继续说道:朝中事物一应交给太子监国,胜儿,到时候你帮衬着些,有捉摸不定的可以问问太后,实在不行再来寻我。

怎么这么急!两个小孩齐齐露出了担忧之色。

见状,刘启微微一笑,现下还在年节里,无甚大事,我便早些走。到时候若是有人来寻你们说诸侯国的事,便暂且放着,推到我回来后再说。

两人恍然。诸侯入朝,身边带着的智囊团数量有限,而且现在都处于被打懵的状况里,当然没那么快反应过来,而等这些人回了藩国,左思右想之下当然会觉得不对,到时候一定会有一波反扑。

现在刘启离开的正是时候,太子才多大,谁能指望他处理这事。等刘启拖上几个月,自然也足够让那些人内部发生分化了。

毕竟诸侯王身边的人大多都是为了铁饭碗来的,一旦发现诸侯王不能提供饭碗,推举这事也不知道有影没影,加上择才试这么个东西放着,自然会人心浮动。

而且到那时各地方的丞相应当也能行动起来抓住地方权政。这些人若是不能抓住造反的第一时间的话就毫无作为的可能性了。

而且刘启不在京中,有些人的行动之下自然会少上几分顾忌虽然这看起来挺傻,但就和广大学生党们会因为当天班主任请假而陷入狂欢,不考虑第二天班主任会被告状然后来秋后算账一样,广大人民群众也会因为皇帝不在京中而浪起来。

然后他们就会被记在小本本上。

钓鱼执法,从古到今一直都有。

然而,等刘启离开后,两个小皇子才发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匈奴使者还留在京城中。

因为去年汉匈之间关系跌入冰点的关系,当年无论是代郡的口子还是雁门郡的口子供货量都下降了一个台阶。民间贸易倒是没有生出太大影响,但是被国家握在手里边的三个重要货物粮食、盐、糖都被限售。

粮食还好,盐和糖都砍了一半,用官方的话来说就是,去年整个大汉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故而无心生产。

让夏安然来总结的话,那一整套外交辞令的意思就是我们能够在去年被伤透了心的世界中坚持下来维持住如今的生产量已经很努力了,你还要我们怎么样!

匈奴人当场听了就想要问候他汉人的爸爸,神特么伤透了心。被全歼的是我们匈奴,来道歉的也是我们,你们伤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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