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赶紧送人回去啊。
不过这一群人里头只有一个少年,旁的都是女眷又惊又吓还一脸疲色,夏安然倒是不敢直接让人回去,只是先让人将他们安顿下来,等休息几日后再回。
卫家几人恭敬谢过,便齐齐退了出去。快走出门口的时候,最小的那个姑娘看向她的母亲忍不住弱弱地开口道:阿母,不是说来找阿姊和阿弟的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还是被夏安然捕捉到了。小国王一个机灵,他忙出声叫住那几人,然后他得到了一个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卫长女和卫小弟失踪了!
怎,怎么会失踪?小国王吃惊的模样落在几人眼中颇有些古怪,几人都有些不解为什么小国王会是如此反应,若非此前卫媪已经被平阳侯问询过,卫家的几人都不知道中山王是谁,更别提见过没见过。
咦,等等,中山王如此在意长姐,莫非是意外和长姐见过?这倒的确有可能,长姐寻常时候也的确会出门采买,但怎的没听阿长说过这事?
站在众人前头的卫媪脑中快速运转,面上却极为恭敬地将卫长女独自出行去了郑家接弟弟,一去便再无音讯之事给说了。
夏安然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满心满眼就留下了「不好」二字。
他这蝴蝶效应大了!
小国王皱起了眉,关切地问道:那郑家是在哪儿?又是何时走丢的?
卫媪一一说了,说到最后她经不住泪水涟涟,只道早知如此,便是一家人再苦再累,也要将幼子留在身边。
夏安然叹了口气,这事当中哪来的孰是孰非呢。好在郑家距离中山国不算太远,他派了人带了自己的信物去郑家询问情况,说不定卫青和卫长女现在还在郑家也说不定。
你们也莫要着急了,小国王温和劝道,这事本王知道了,也会派人帮着找的,你们先歇息一下,过几日我派人送你们回侯府,否则若那两人归去了反而错过了。
谢殿下。卫家几人齐齐拜倒叩谢,卫媪更是长舒一口气,只是她心里头难免空落。
来之前她们就是以为卫长和阿青被中山王遇到了,然后二人伺候得好了,便请中山王为他们带个话,现在看来似乎全非如此。
本来有了一丝希望的卫媪此时只觉得更加疲惫。卫长子赶紧跨前两步将其扶好,众人齐齐又是一拜后便随着内侍出去了。
夏安然感觉自己脑袋一抽一抽地疼,他在房间里头磨了一圈地板,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挣扎一下。
哪知他刚跨出殿门,就听到外头一片混乱:阿弟!
阿青!
我儿!
你这女郎好生失礼,快放开阿青!
夏安然:????
约莫半个时辰后,小国王捧着茶杯,抖抖索索地喝了一口缓了缓神。他看了眼呆呆坐在一旁一脸无措的三头身,再看了眼满脸不高兴的弟弟,还有眼圈红红的几个卫家子,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阿青豆丁阿不,疑似卫青的小豆丁现在一脸的迷糊,但是从他乖乖让卫媪坐在他边上的姿态也能看出他对卫媪是不排斥的。
没错,现在大家都在等卫长女的到来。
卫青离开母亲的时候年岁太小,此后他跟随着姐姐流浪了将近一年,又在中山国待了大半年,已经基本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是作为孩子,他可能天然记住了母亲的嗓音和母亲的味道,但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做不得准。
在能够证明卫媪身份的卫长女到这里之前,夏安然是不敢将小豆丁交给这一家人的。
说起来夏安然在一片寂静中开口,阿青的姐姐此前说她是被人拐卖,故而本王倒也一时未曾联想到
然而,这次没人接话。
卫家人闻言哭得更悲,刘小彘的嘴巴都嘟起来了,倒是阿青小豆丁露出了点疑惑的表情。
好尴尬
一句话把天聊死的夏安然默默喝茶,也不说话了。
今天是正常的工作日,工房自然开工,故而去找阿孺的人很快便将人带了过来。阿孺并未被告知是何事寻她,还以为小国王找她是为了缂丝之事,于是得到掌房同意后,她将制房内的新产品一并带了过来。
阿孺在这里待了小半年,工房的收入很是不错,加上阿青被胶东王选作了伴读,自然日日随伺胶东王。胶东王年岁小,又是个仁慈人,待阿青极好。
弟弟每日归家都殿下长殿下短的,阿孺看着弟弟一日日地活泼健康起来也是很欢喜的。
唯一的隐忧是,她一直想不出该如何去向自家阿母报信。
她之前对殿下说自己是被拐逃出,现在如果说想起来自己的身份了,又是奴家子,岂不是会给殿下添麻烦。
而且阿弟是奴子,当也是奴籍,若是说了出来,阿弟又要如何当胶东王伴读呢?
胶东王怎么可能会有一个非良籍的伴读?
即使胶东王年幼不予怪罪,可是中山王定然不会饶过她,是以她虽心头思念家人,却愣是不敢轻动。
阿青已经不记得家里头人了,只要她不说
阿孺款款入堂拜倒:阿孺见过殿下,殿下长乐无忧。
或许就是有那份冥冥之中的感应吧,她在拜倒后视线忽而一转,就见到了眸中带泪的卫媪。
阿孺愣住了,这一瞬间她脑中闪过了很多情绪。
先是欢喜,随即便是恐慌。
为什么,为什么阿母会在这里?阿母在这里是不是她的谎言被揭穿了?
她隐瞒奴生子的身份被揭穿了?那,那阿弟!
阿孺此时脑中嗡嗡作响,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少女的嘴唇抖了抖,一句「阿母」还未出口却听卫媪一声痛哭,然后她快步膝行至堂中对着小国王拜了下去:殿下,
是奴认错了,这不是吾儿。
卫媪看了眼阿孺,眸色沉沉,她用眼神压住了阿孺没开口的话语,平静说道:是奴思儿心切,一时见到这位小郎君觉得和我儿想象,便错认了。
奴有罪。
夏安然愣了愣,他看了眼紧跟着跪伏在地上的阿孺,再看看张大嘴极其震惊的卫家几个孩子,缓缓起了身。
小国王尚未过变声期的嗓音清脆悦耳,但是此时响在卫媪耳畔却如刀锋般锐利:你可确定?
是。
阿青非你子?
并非,小公子如斯富贵之态,非奴可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