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1 / 2)

您怎么能这样对我!她哭得好大声,感觉自己委屈极了,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姜家的两个小娘子,在老太太闭关的日子里,一点点的被外面别有用心的人撺掇得大了胆子,多了很多根本就不应该有的心思。若不是她们的爹都懦弱没主见,指不定现在已经全家一窝蜂地也扎进了夺储的旋涡中。

给我跪下!姜老夫人还是那样冷酷无情。然后,她看了眼已经被吓得直接僵在原地、没有办法给出反应的姜六娘,我没说你吗?!

两个小姑娘哐的一声,齐齐都跪了下去,涕泪涟涟,不能自已。

之前给姜家两个小娘子洗脑的人,一看便是派系分明,立场明确。王姬闻岄拉拢了姜家的六娘,她爹是姜三郎,只是礼部一个小小的祭酒;而太子的人则因为得天独厚的关系,牢牢地把掌家的二房控制在了股掌之中,其中云英未嫁的姜小娘子更是为太子摇旗呐喊最大声的那一个。

说,你们算什么,能担得上这一声皇亲国戚!可以这么把宸王与太子玩弄于股掌!

姜六娘已经不断地开始磕头认错了,她之前被捧得太高,从自卑到自傲,陡然富贵,真就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求祖母开恩,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姜小娘子还在死撑,她怎么就配不上了,她不比任何人差,她

是啊,不比任何人差的她,为什么会想要通过婚后的小意温柔,来祈求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的垂怜呢?他不喜欢她,是他的损失,她硬要纠缠下去,又能得到什么?

姜老夫人冷眼看着两个孙女截然不同的反应,虽面若冰霜,实则却反而是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还能想明白,就还有救,真是老天保佑。她俩如今的转变都没错。既要对随时可以要了你脑袋的人保持敬畏之心,却也要明白女子生于世本就比男子艰难,若她们自己都不尊重自己,又如何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她们应该明白,自己既没有能够左右太子与宸王的权力,却也不该因为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而委屈自己,低如尘埃。

前者是外物,后者是内因。

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但老夫人真正要警告的,却不只是两个年轻的小娘子,她们毕竟年少天真,有再多的愚蠢也不怕,知道错了,爬起来就是。老夫人真正忧心的是她们所代表的两房。姜家已经够尴尬的了,若这个时候又来一段兄弟阋墙,那他们直接把家拱手让人就好了,何必要遭受这样一点点看着家里彻底被自己败了的折磨?

姜二舅与姜三舅虽没有被训斥,却也是一阵面红耳赤,本就不敢违逆嫡母,此时更是连一点点小心思都不敢有了。

姜老夫人点到即止,让两个小娘子起来继续反省,没想着让她们难堪下去。

话题重新回到了求亲上。

成婚是结两姓之好,你情我愿的事情。允许他们提,不允许我们拒绝,像话吗?拒绝他们,我们名正言顺,你们有什么好怕的?

怕、怕被报复,被威胁。姜家小辈们小声开口,像极了被教导主任拦在校门口反省自我的不良学生。

所以,你们就宁可牺牲自己的家人,让一个男人去嫁给另外一个男人?

阿和本就喜欢男子啊。三夫人稍稍辩解了一句。姜家的几个儿媳都算是比较有胆量的了,虽然怕姜老夫人,但她们占理至少是她们以为自己是对的的时候,她们还是敢据理力争一两句的。

你不也喜欢男人,难不成全天下所有男人你都喜欢吗?姜老夫人就是个人形嘴炮,是个男人对你提亲,你就愿意嫁给她?喜欢同性,和随便找个男的拉郎配是两码事,这与给宠物强行配种有什么区别?况且给宠物配种,还讲究个宠物之间的你情我愿呢。

阿和是男子,是可以自己娶亲的,为什么非要他嫁,不能是他来娶?这个你可有想过?说到底,还是你根本不在乎他到底如何,你只在乎你自己!

姜三夫人哑口无言,姜家的几个夫人之前对于祁和,确实是过于轻慢了,因为在心里就笃定他活不长。涂山君如何?宛丘四公子又如何?到最后他一死,这些东西还不是都得归了他们这些亲戚?

不少姜家人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姜老夫人看说得差不多了,也就收手了。毕竟她的目的是敲打,不是敲死,她也不想给祁和拉仇恨。老太太宅斗宫斗了一辈子,最是明白如何将自己强势的性格利益最大化,在发了好大一顿脾气,把所有人都吓唬到了后,她毫无预兆的就软下了语气,没有得理不饶人,反倒是透着一股子被伤透了心的无力,这才最是动摇人心。

不管是太子还是宸王,我都会去处理,如果你们还相信我这个母亲的能力。

我也相信阿和,会想办法不给家里添麻烦。他拿你们当家人,你们呢?好好想想吧。

别学司徒家那不是人的老东

姜老夫人一时间说得太顺嘴,差点忘了司徒老将军的儿子司徒器也在,赶忙闭了嘴,想换个词。哪怕父子有矛盾,她这个亲家也不好这么当着人家儿子的面说人的。

反倒是司徒器是个浑不吝,在看透了亲爹的本性后,他很快就想明白了。痛苦吗?肯定痛苦啊,谁在遇到心中的好父亲形象破碎,能够轻易缓过去呢?只是痛苦并不影响司徒器更加叛逆地与他老子对骂。他不好过,让他绝望的人就更别想好过!

总之,你们要还是信不过,那就断绝关系吧。从姜府分出去,我自会给你们一笔该属于你们的银两,去过你们自己的小日子,不用管我与阿和的死活。我在这里也可以对你们保证,再苦,再难,我不会求你们一句!

阿娘!姜二舅最先顶不住了,他是真的心软又善良,是个好人,也最是孝顺,扑到老太太腿边,还没开口,已经哭了,老泪横流,真情实感。

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儿子怎么会分出去不管您?您这是在诛儿子的心啊。

二夫人也终于大梦初醒,在这种时候她还是很尊重丈夫、与他同进同出的,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娘,儿媳什么时候说过不把阿和当一家人,不管您的话了?您可不能这么想啊。

其他几房也纷纷表态,刚刚就是家人之间意见不同的稍微争论,不存在什么分家的。他们知道错了,不会再这样随便听信外人,他们的态度是有问题,却也不是真的不把祁和当家人,他们也想孩子好的。至少,他们不是司徒老将军。

还希望老夫人不要生气了。

祁和也赶忙站出来表示:太子殿下绝不是那般追求不成就徇私报复的小人。宸王、宸王殿下,也不会做出这等自辱之事。我会去与他们说清楚,若一定要结仇结怨,错全在我,本也就是我惹出来的,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大家。

祁家与姜家,本就应该被分开来看。世家互相联姻,盘根纠错,若连姻亲也要一并连坐,那整个圈子都没办法消停了。

又不是你要去招惹他们,他们喜欢你,与你何干?四夫人抽抽噎噎,终于说了句人话。

一场家庭危机,就这样在一家人抱头痛哭中过去了。

司徒器终于感受到了祁和昨日的尴尬,走不是,留更不是,这种时候,真的就不应该出现。但既然已经出现了,就只能硬着头皮尬笑了。

阿荀怎么过来了?姜老夫人不亏是见过大世面的,再狼狈的一面被人看到,也能继续维持着平静与体面,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来找阿和。司徒器除了找姜二夫人以外,也确实是有意再来找祁和一趟的。

怎么了?祁和问。

司徒器看了看老夫人与姜家众人,最终还是开了口:我来提醒你,最近出门小心点。

你这是什么话!姜二舅还沉浸在他需要立起来保护整个家族的氛围里,难得硬气了一把,对司徒器拿出了姑父的威严,你在威胁和儿?

司徒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到底有多容易引起歧义,他这个纨绔之名真的是背得不亏。他一边反思,一边赶忙解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听说,有人最近有可能要找阿和的碴。

谁会与阿和不睦?你又怎么能得知?姜老夫人斗争经验丰富,一针见血。

司徒器不怎么会撒谎,只能老实交代:大概是我娘吧。今天有人来家里做客,与她多叙了些家长里短。好比司徒品对祁和有多么深情,祁和又是怎么样的冷心冷肺,更好比听说姜老夫人一出关,就张罗着要给祁和相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