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点儿,马上就好!”四爷被松格里的尖叫吓了一跳,一只手压住她乱动的腿,另外一只手上用力。
“呜呜呜……爷你杀了我算了!疼死了!啊啊啊!”松格里哭着大喊大叫,这男人是要杀人吗?哪儿有这么治腿抽筋的啊!
四爷冷着脸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把她腿上硬块柔散了,自己倒是出了一身汗。
“好些了吗?”他冷着脸问松格里,对她刚刚的态度有些不满,大过年的说什么死不死的,也不知道个忌讳!
松格里气得恨不能一脚把他踹下去,可是真是疼没劲儿了,她一句话都不跟四爷说,转个身气咻咻的背对着四爷继续睡觉。
第17章夜半惊魂
……就不能给这个女人好脸!一点规矩都没有!
四爷也带着怒气翻身躺下了,想着她刚刚疼哭的样子,以前宋氏和李氏怀孕的时候,总是下意识让他看到最美好的一面,到□□个月就不怎么肯见他了。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认识到,原来怀孩子这么辛苦,虽然生气,到是没好意思斥责她一番。
明微和明心尴尬的对视一眼,赶紧端着烛台轻手轻脚退出去了。
第二天起来,松格里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只是继续温婉恭顺,当昨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般,四爷有些别扭,可他习惯了板着脸,也没说什么。
二人乘坐马车匆匆去了宫里头,今天万岁爷要在乾清宫开笔,四爷得早些过去。
如此早起晚归了半个月下来,一开始还有人不长眼挤兑松格里,都是小打小闹的,松格里状似恭顺却滴水不漏的应付了过去。
到了元宵节的时候,大家除了脸上挂着标准笑容,应对人情往来,再无其他力气想那些有的没的,等晚上回到府里的时候,马车又一次直接来到了正院门口,松格里再无力气矫情,让四爷直接给抱回了西厢房。
紫禁城虽说进去后总觉得狭窄,可到底那么大个地方,真要走起来普通女眷都觉得很要命,这些天从永和宫到慈宁宫,再到奉先殿和乾清宫,松格里都数不清自己走了多少路。
所以今天晚上一上马车她就起不来了,明言脸色憔悴的给她按摩了半天,松格里还是一步都迈不动,只能揪着四爷胸前的衣服躺回自己床上。
“可要请个太医过来瞧瞧?”四爷有些犹豫,主要是今天还算年内,若是叫了太医怕是宫里头会不喜,可是松格里脸色确实不好看。
“不用了,臣妾就想赶紧睡觉,明儿个让上次那个郎中过来瞧瞧吧。”松格里累得说话都有些含糊,像是没睡醒时的呢喃。
四爷没说别的,吩咐苏培盛一大早去请那位老先生过来,在明心和明谨伺候下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下睡了,因为松格里先睡下了,他皱了皱眉头也没力气讲究,直接睡在了外侧。
松格里醒过来的时候还不到寅时,主要是肚子大了,想要如厕的时候也就多,自入了腊月以来,就没有一个晚上能一觉到天明的,她都习惯了。
半梦半醒松格里就要起床,可先是腿踢到了个硬硬还带着温度的东西,挺着大肚子坐起身,慢慢往床边挪的时候,手一撑,竟然是温暖有力的触感,松格里朦胧着想这床今儿个怎么质感这么奇怪呢?
半睁开懵着的杏眸,低下头就看到一双带着亮光的眼睛惺忪盯着她,一瞬间就被吓醒了,感觉魂儿都要飞起来了,赶紧拿手捂住嘴巴里的尖叫。
“怎么了?”四爷也被她的触碰弄醒,有些被吵醒的不高兴,沙哑着声音问了一句。
“臣妾……臣妾要更衣!”松格里摸着砰砰跳的心脏,咬牙切齿说完,脸颊都滚烫起来,多少仇多少恨都挡不住脸皮不够厚不是?这厮怎么又睡她这儿了?!
“更衣?哦。”四爷没想明白,可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他尴尬的坐起身,明微听到动静早已在旁边伺候着。
等松格里如厕回来,四爷翻到里面盖着松格里的被子又睡了过去,毕竟这段日子他也累了,今天不用进宫,还没到五更他自然是又睡过去了。
松格里站在床塌边上运了会子气,才紧抿着嘴唇,特别嫌弃的盖上四爷的被子又睡了过去。梦里好像闻到了四爷身上似麝非麝的熏香味道,这让她皱着眉头,睡梦中都不安稳。
等四爷醒过来的时候,有些没反应过来自己怎么从外侧睡到了里面来,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半夜松格里起来的事儿,闻到被子上属于松格里独有的清冷香气,他有些怔忪。
他记得松格里一向是喜欢浓郁的熏香,突然变成了这种清冷气息,让他心尖儿仿佛被羽毛扫了一下般,奇怪又别扭。
他不知道,松格里是在成为皇后几年后,才开始喜欢这种清冷熏香,里面有佛香和松柏的气息,那个时候松格里身体已经有油尽灯枯之兆,她日日苦求佛祖,只盼望能叫她跟弘晖重聚。
四爷轻手轻脚的起来收拾好了自己,也没叫醒松格里,得知西大街宝芝堂的老先生已经在外面候着,就让人带他进来,给松格里诊脉,他端着一杯热茶有一口每一口喝着,坐在外间软榻上等着。
无论如何,作为他的第一个嫡子,他是不愿意叫松格里有任何不好的。
“回四阿哥,福晋的身子并无大概,只是毕竟肚子大了是有些辛苦的,水肿会厉害些,倒是不用喝药,待老朽开几样药膳吃一吃,这几天需要静躺着好好休养一下,等出了正月,还需多走动走动才好生产。”老先生诊完脉,到了外间里头,声音温和的跟四爷汇报。
“辛苦先生,苏培盛,你伺候先生把药膳写下来,让正院里安排一下。”四爷点点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常嬷嬷,你也是伺候福晋的老人了,平日里别总惯着她想吃用些什么就吃用什么,还要多管束几分,这药膳无论如何多吃几天。”四爷严肃着俊脸,敲打常嬷嬷。
常嬷嬷知道四爷是关心福晋,欢喜还来不及,自然不会伤心害怕,没口子的应是,紧绷着快忍不住的笑规规矩矩出了门,就小跑到抱厦里头,准备等老先生写完后,多问问可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西小院里的李氏知道四爷又在正院宿了一晚,还给正院请了大夫,就有些不高兴,可到底前些时日四爷的训斥是起了些作用的,她也不敢闹妖,只在心里暗自诅咒松格里这胎生不下来或者生个格格。
南院里的宋氏听了自己打丫鬟翠菊汇报后,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低着头绣起给小孩子的肚兜,脸上一片淡雅,只是低垂的眼睫阴影打在脸上,带出几分阴郁。
等松格里再醒过来,已经快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四爷早就走了。
她洗漱完先喝了一碗燕窝粥,才又窝到了软榻上:
“嬷嬷,今儿个让膳房上个锅子吧,这都半个月没怎么见着热乎气儿了,来个鸳鸯锅,要麻辣鲜香的羊汤锅子。”刚说完松格里就感觉自己馋的不行了。
“现在就去吧,今儿个午膳早点用。”
“主子,宝芝堂的李老先生今儿个一大早就过来给您诊过脉了,说是您最近不宜多食辣,需要用几天药膳呢,不然怕是腿上肿胀会更厉害。”
“……郎中说的是不宜多食,那就药膳和锅子一起上不就得了。”松格里闻言脸色立马就落下来了,她想了想慢条斯理的吩咐。
“主子,要不咱下个月吃锅子吧,也就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这羊肉您也不能沾呢。”常嬷嬷陪着笑坐在踏边儿上,给松格里轻巧的按着腿。
“我不管,我要吃辣,没辣的就饿死我吧。”松格里眼睛抬都不抬一下,轻描淡写的耍无赖。
水肿于弘晖无碍,不过也就是辛苦些罢了,不让一个孕妇痛快嘴,那是如何都没办法忍的。
好多年没见着自家主子折麽无赖了,常嬷嬷还有些诡异的亲切感,好像看到了当年满府老少爷们看着主子捂着腮帮子还哭闹着要吃肉时,那欲哭无泪的表情,笑着摇了摇头。
“看主子说的,怎么能叫主子一点辣都不沾呢,少用些就是了,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跟明言打了个眼色,她继续笑眯眯的给松格里按着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