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招呼过后,许优之就语带轻松地把成绩报告给了她,只是在说英语成绩时,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余老师说也就是英语老师,她说林草草同学的英语基础可能不是很好,又加上是最后考的,大概
嗯,我知道,她英语基础确实不太好。顾尧岑并不为难许优之,干脆利落地接了她的话,又话锋一转,许老师和其他各位老师是不是放水了?
没家长放心,我们也是从高三的考前题库抽的考卷,绝对没有只能说题型和难易程度不可能和联考试卷一模一样,稍有差别,但绝对不会存在放水
那许老师你们现在认识到你们的错误了吗?
许优之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我们早已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了,也多亏了家长的一番话,让我又找回了教育的初心
那就好。顾尧岑并不想听她说太多,是冠冕堂皇还是真心实意,她都不在乎,她care的是不良少女,记得真诚地帮我夸夸我的妻子。
好、好的。
那就麻烦老师了。
挂掉电话后,顾尧岑又摇下车窗玻璃,往外看了一眼,看了一小会,才又重新摇上车窗,重新启动车子,往顾氏大楼而去。
只要老师心服口服了,那么不良少女就不会再被忽视了,至于那个污蔑她的黄毛丫头,有她在,她相信学校也不敢偏私。
毕竟,整个G市愿意为一个小辈而得罪顾家的人家不多的,而据她所知,那些不怕得罪她顾尧岑的人,好像也听说有小辈还在上高中的,至少是没有在G城上高中的。
因此,后续的事,她并不担心。
另一厢,林草草听闻了自己的考试成绩之后,她也吃了一惊,昨天做试卷时,一心只想着要努力考好,不让顾尧岑丢脸,根本就无心再去估算自己的成绩了,最后一场考英语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
她之所以把英语放到最后,其实就是相当于把英语放弃了,英语这门功课是她学习路上的拦路虎,不管是精神抖擞地考,还是有气无力地考,她觉得成绩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
事实证明,她小算盘打得不错,作为一鼓作气的理综,成绩超出预期很多了。
当天的第一节课,六名功课的老师连带着学校的教导主任都出现在了教室的讲台上,从教导主任开始,到英语老师,一个个都郑重其事地朝林草草鞠了一躬。
今日,老师在此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同林草草同学道歉,为我们误信流言,而误会林草草同学作弊一事,同时也为我们为人师者、却半听半信、不追求事情真相就妄下定论而向林草草同学致以诚挚的歉意,请林草草同学原谅我们。
这么大张旗鼓的阵仗,把林草草吓了一跳,面对全班同学异样的眼神,她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连连摆手,没没关系
一开口却哽咽了,那翻涌到喉咙间的酸涩,她自己也分不清是积压的委屈得以释放后的释然,还是感动,亦或许,二者都有。
这种被人尊重的感觉,很美好。那一刻,她很想把此时的心情分享给顾尧岑,跟她说一声谢谢。
特别想。
林草草微微仰着头,把那股涩意压下去了,才又说了一遍,没关系。
这一堂课原本是许优之的语文课,可是道完歉后,她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争分夺秒地接着上课,而是当着全班同学沉默了五分钟,才轻叹一口气,重新面带笑意地看着全班六十四个学生。
你们看,其实老师也会犯错。犯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犯了错而不自知,孔圣人说过,人非圣贤,孰能无错?亦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人生这条路,我们都是第一次走,犯错很正常。
许优之看着一张张沉默的脸,眼神最终顿在了坐在中间的王盼娇脸上,所以,王盼娇同学,你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吗?
家长会那日,代替王盼娇来开会的是家中的保姆,对比负责家长顾尧岑,她的父母虽然都在各自的领域大有名气,但家庭关系并不和谐。
少女莫名其妙的敌意和虚荣心并不允许王盼娇露怯,她嗤笑一声,没有,我做错什么了?
这三年来,许优之看着王盼娇骄纵蛮横,委婉地劝诫过,也含蓄地同家长通气过,但更多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纵容。
她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是我错了。王盼娇同学,是我这个当班主任的的错了,错在一次又一次纵容你犯错。
许优之看着她抖着腿把她的话当耳旁风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愧对这份职业,她深吸一口气,冷了脸,对林草草同学这次联考造谣作弊一事,请写好一份八百字的检讨书,下周一的例会,你与参与过这事的所有同学,都要站在旗台下,同林草草同学道歉
做梦。
许优之这一次没有再放任她,王盼娇,这一次即使你爸妈来学校,也无济于事。错了就是错了。
林草草看着王盼娇怨怼的双眼和紧握的双手,她那一刻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做幼稚。
那些她以为不你死我亡不会消除的争锋相对,突然就变得风轻云淡起来,她站起身来,看向许优之,老师,要不算了。
林草草,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少假惺惺了
林草草倏地笑了,王盼娇,我们来用成年人的成熟方式比一场。
呵。
今日当着班主任和全班同学的面,我们下个战书,就以高考成绩的高低定个输赢如何?
和入学考试打几分的你比吗?赢了你我怕人家说我以强欺弱。
你长得虎背熊腰的,和我打架时,人家都没说你恃强凌弱。
林草草
面对王盼娇的咬牙切齿,容易炸毛的林草草却意外地平静,若是我输了,这次的事就这样过去了。若是你输了,毕业典礼上,你带着你的小姐妹当众同我道歉,如何?
王盼娇看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林草草也和她对视,王盼娇,你怕了吗?
谁怕了比就比,谁怕谁?
那就一言为定。林草草笑了,随即看向许优之,老师,您觉得这样怎么样?
许优之此刻的心情真的是百感交集,但那些复杂的情绪退去,她更多的是欣慰,只是考虑到顾尧岑的话她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很棒。这样的竞争方式很棒。
林草草抿着嘴,看向王盼娇,朝她勾了勾小拇指,王盼娇,那咱们说好了,要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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