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你别生气,”宋昭见大哥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不理会外界的事,他出来打圆场道。“你们口中说的时匪十八年前难产死了,她不是故意失约,当年她被骗回家被时家人关了起来,这位就是时匪和楚老师的孩子,您知道楚老师住在哪里吗?”
“时匪死了?”老太太们诧异道。
她们古怪地打量眼前病弱的孩子,恍然在他身上看到楚老师的影子,信了□□分。
“唉,好端端的,怎么都死了呢!”一位同族的老奶奶怀里掏出一把经历了岁月洗礼的钥匙,指着前面一个爬满蜘蛛网的破旧瓦房道,“这两间瓦房当初是我们村顶好的房子,是楚老师和时匪的喜房,喜房都布置好了,人却不见了。”
她拄着拐棍一步一步往前挪,“楚老师爸妈跟着大儿子去享清福,走到时候买了好多草纸放在房子里,拜托我清明节、腊月二十九给楚老师多烧点纸钱,钥匙给我拿着了。”
两人跟在老奶奶身后,锈迹斑斑的锁,被腐蚀的坑坑洼洼的木头门,锁发出沙哑的声音,门被打开发出苍老的声响。
两人走了进去,房中的空气发出霉味,家具上隐约可见贴着喜字,纸已经褪去红衣,上面堆满灰尘。
两床长满霉的被子规整的躺在床上,大瓷缸子、铁瓷盆、用竹子编制的水瓶……
虽然上面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在这些家具上可以找到红色历史的痕迹,和他们看年代电视剧里的新婚场景一模一样。
---这是一间喜房!
楚尘脑子一片轰乱,时匪死了,复杂的情感让他的灵魂抽痛。
宋莫捂着胸口,一瞬间心脏揪疼,喘不过来气。
宋昭察觉到他的异样,扛起他就要走出房子。
宋莫推开他的手,仔细翻看这间房子,试图找到有用的线索。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人都没了,她还纠结什么呢!时匪给楚老师留了一个后,两人在底下已经见面了吧!
她看了一眼病弱的孩子,重新走到树下和老太太们聊着关于时匪和楚老师的事。
宋莫打开抽屉,飞舞的灰尘呛的猛咳嗽几声,一个暗棕色的笔记本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拿起笔记本,掏出纸把笔记本擦干净。
小心翼翼打开笔记本,上面夹着两个不同隽秀的笔迹的纸条,纸有些发霉,上面的字有些看不清楚,不过能推断出写的是不带有任何暧昧气息的琐碎小事。
在笔记本里他又找到一张照片,男人戴着金丝框眼镜,想的俊秀儒雅,母亲幸福的搂着男人的肩膀。
两人在房间里待了两个小时,把所有东西恢复原样,宋莫只带走一个笔记本,走出去重新锁上门。
“老奶奶,能和我说一下楚老师的坟墓在你哪里吗?”宋莫格外冷静,抱着笔记本颤抖的手臂出卖他心中的不平静。
“让我孙子带你去,给你爸烧点纸钱,告诉他,你是他儿子,回来看他了。”老太太冲着孙子招手,叮嘱孙子不要把人弄丢了。
孙子先带两人的小卖铺买了金元宝、纸钱、两挂炮。
三人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到了一个长满杂草的坟头,“楚老师的坟墓。”
孙子蹲在路梗上,偷偷看着两个长的好看的人。
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心中流淌,宋莫的一颗心胀痛,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不知所措。
鞭炮声响起,他蹲在坟头一点一点给从未见面的陌生人烧子纸钱。
等到太阳快要落山,孙子催促两人快些回家。
三人回到村子里,其他游客跟着明姐到小溪里抓鱼,手中拎着桶,鱼在水桶里蹦跳。
“我们村子里的鱼是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养着的,你们晚上想吃红烧鱼,还是水煮鱼?”明姐问道。
“都吃。”游客们笑嘻嘻道。
这个基本上与世隔绝的村子还保持着原始面貌,清澈见底的小溪,鹅卵石冲脚尖滑过,让人神清气爽。
明姐基本上了解了宋莫来这里的目的,楚老师去世时她才十岁,有一些印象,对着宋莫说道。“平安村的鱼纯天然,由山上的泉水养着的,你们晚上多喝些汤,养生。”
“好。”游客们跟着明姐到民宿里休息,宋莫两人也跟上他们。
明姐安排好住宿的地方,她张罗着给游客做晚饭。
宋莫和宋昭住在一个房间。
宋莫精神萎靡,六神无主的躺在床上。
他原本仗着身体病弱,养父对母亲的亏欠任性妄为做了很多过分的事。现在证明他不是宋庆平的孩子,哪有脸再住在送家。
想到这里,宋莫身体闷痛。如养父所说,外家人对他好,怂恿他夺权,他们不过是想从宋家手里得到好处。
外家他不想回,宋家他没有脸回。
宋莫把自己裹在毯子里,宋昭知道他心里难受,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选择悄悄离去,给他独自思考的时间。
宋昭找到小卖铺,借用电话打给父亲,把自己发生的事一一告诉父亲。“爸,大哥的情况不太好。”
“逼他成长是为了他好,你多照顾他些。”宋庆平挂断电话着手处理时家的人。
他逼宋莫认清现实,远离时家人,宋莫在和时家人待在一起,迟早会被废掉,希望宋莫不要辜负他的期盼。
宋昭给了老板娘通话的钱,他又找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和他们聊天,多了解楚老师和时匪的事。
从老人口中得知楚老师和时匪是羡煞旁人的一对,心里十分惋惜。如果没有时家在中间搅和,楚老师一家人日子过的美满,大哥也不会长成偏执、阴翳的少年。
楚尘飘在上空,看着执拗的孩子,孩子周身散发着死气沉沉,这可不妙。
睡梦中的宋莫躲在角落里看着幸福的一家三口,以前他会嫉妒、暗戳戳的拿针扎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