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捧起陈雩的脸,凝视陈雩,等见了医生,治疗开始,你一直握着我,让我知道你在,我就能坚持下来。
陈雩点头,好。
谢朗约的心理医生,其实是季明安的表叔,季简。
季简少年时代就是天才,15岁进入科大少年班,拥有自己的实验室,16岁埋头研究数学课题,17岁公布研究成果,论文发表在《AnnalsofMathematics(数学年刊)》。后来,他朋友出事,抑郁症,从八楼跳下来,当场死亡。
这次事件给季简带来很大的打击,没多久,就申请出国,读了心理学。
学成归来,已经是很有名的专家人物,谢朗当年自杀,被季明安救起以后,季明安就找来季简。
不过心理治疗,不管医生多厉害,病人需要配合。
谢朗不配合,季简也没办法。
就不了了之。
季简很忙,只有初一到初七会待在B市,之后就会飞美国,谢朗初三过来,他刚好有空。
谢朗直接带陈雩去季简家里。
门铃响起,季简来开门,来了?进来吧。
他没给陈雩他们准备拖鞋,反而一人递了一双袜子。
他家里整个地板,都铺着地毯,踩上去很舒服,而且从装潢到布置,处处透着舒适和温馨。
季简穿一件非常休闲的衣服,给陈雩和谢朗一人倒了一杯温水,你们坐会,我去准备一下。
差不多半小时,季简换了一身衣服,也戴上了眼镜。
跟我来吧。他把谢朗和陈雩带进一间房间,里面有床,床头有花,角落放着植物,阳光从敞开的窗户淌进来,满满的光。
季简示意谢朗去床上,什么姿势舒服你就什么姿势,要足够放松,才能继续下去。
谢朗没说话,拉着陈雩走过去,又让陈雩躺上去,自己才跟着,也躺下。
然后,他紧紧握着陈雩的手。
季简没有惊讶,也没有意外,陈雩本来还觉得有点尴尬,但对上季简那双平淡的眼睛,渐渐放松了。
季简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你要找回的记忆,发生在你4岁,4岁确实太小了,我没试过,不一定能成功。
谢朗看向季简,尽全力就好。
季简颔首,嗯。
陈雩在谢朗被催眠以后,慢慢坐起来,他一只手被谢朗紧紧抓着,另外一只手,很轻地摸着谢朗的头发。
季简在旁边,用很平缓的语气,引导谢朗去回想4岁那年发生的事。
谢朗感觉自己,回到了4岁。
他的视野变窄,手变小,脚变短,成了小小一团,他穿着小西装,坐在对他而言,大上很多的钢琴前,一遍又一遍的弹奏。
他的手疼,很疼,可他记得母亲对他的要求。
他想,不能让母亲失望。
于是他咬着牙,一遍遍弹奏,不说疼。
陈雩眉头锁成川字,看着谢朗额头渗出来的冷汗,他很痛苦。
换个姿势,将谢朗抱进怀里,让谢朗的头,枕在自己大腿,又用袖子,擦掉谢朗额上的冷汗。
季简在继续,声音又轻又缓,今天是十一月六号,你像往常一样,去幼儿园
谢朗循着季简不徐不慢的语调,来到出事那天。
那天是阴天,没有太阳,天阴阴沉沉的。
他闹脾气了,不想弹琴,不想学习,不想写大字,他今天在幼儿园,老师让他们讲一讲妈妈带他们出去玩的趣事。
有人说,上周妈妈带他去水族馆,看到好多鱼。
有人说,她妈妈每周都会带她去逛商场,她想要什么,就给她买什么。
有人说,妈妈带她去动物园,看熊猫,这周还会去。
后来,轮到他,他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去年开始,傅景鸢就没再抱过他,更别说出去玩。
同学们见他答不出来,就笑话他。
老师还给他安排作业,让他晚上跟妈妈出去玩,走一走也好。
放学,他给傅景鸢打电话,说了作业任务,傅景鸢半天说一句,我会让司机带你出去。
失落地回到家,他看到保姆带着她的孩子从外面回来,比他大几岁的小孩怀里抱着玩具,眼睛亮晶晶。
那小孩还刻意在他面前炫耀玩具。
他特别难过。
所以在见到外公的瞬间,就扑到外公怀里,缠着外公带他出去玩,要买很多跟小孩一样的玩具。
外公疼他,不会拒绝他,就带他出门了。
那天在商场,外公满足了他所有要求。
买完,他们准备回家。
下雨了。
在后门等待司机把车开过来时,一辆面包车忽然冲过来,在他们身边停下,然后一个男人下来,直接把他抱上车。
外公被推到,倒在地上。
见谢朗四肢僵硬,紧紧咬着唇,流出血,眼角流下了泪,身上的衣服更是被冷汗浸湿,陈雩用力抱着他,心疼到无法言喻。
许久,季简引导的声音停下来,唤醒了谢朗。
谢朗睁开眼,还是茫然的,直到视线清晰起来,看到满脸担忧的陈雩,他才清醒。
季简拿纸巾擦汗,声音带着疲惫,有想起来吗?
有。谢朗缓缓从陈雩腿上起来,坐直,嗓音哑的厉害,我都想起了。
他眉眼染上冰冷,一字一句,我想起来,那天我为什么一定要缠着外公带我出去玩了。
陈雩看着他。
季简没听这些辛密的习惯,他留下一句我先出去,就站起来离开,又将门关上。
谢朗又把陈雩的手拉过来,一下下摸着陈雩的手,借用这样的肌肤接触,减缓心底的暴戾。
陈雩陪着他,轻声说:谢朗,我在。
几秒后。
是一个局。
谢朗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愤怒,努力用平缓的语气,缓缓开口,我那天会缠着外公带我出去,是有人刻意设计的。那个人的计划,很完美,他算计的刚刚好,知道我一定会跑出去。
他先让老师故意在课堂,提起和母亲出去玩的趣事,让我们每个人都说一件事,他知道傅景鸢对我严格,根本不允许我出去玩,更别说带我出去玩。所以,他让老师给我布置今天和家长出去玩的作业。
然后,是保姆,保姆带着儿子出去玩,又刻意在我回家的时候,让对方刺激我。
到这里,局已经布置好,对方确定我一定会缠着傅景鸢或者任何一个人带我出去,绑匪是早就联系好的。我前脚拉着外公出门,后脚保姆就通知绑匪,一路尾随。
陈雩皱眉,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非常了解你,知道你的性格,知道你母亲对你的态度。
是。
谢朗的眸色,黑的透不进去一点光。
不是张谦。
如果是张谦,那他得调查到什么程度,才能这么了解他?可是,那块土地要竞拍,才确定下来没多久。
陈雩想到一个名字,刚要说,谢朗已经脱口:是曾梦瑶。
谢启那一年为了哄傅景鸢,几乎没去找她,她害怕谢启不要她,更害怕,她的孩子没了继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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