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就麻烦了。就算留了暗号,明处暗处的敌我都看得懂,暴露自己还是小事,倒是正好引来对手一个个干掉。
可是万一再有哪个小笨蛋(比如小星星或者仙仙或者是个良民的高凉玖)傻乎乎地上当,因为这种事丧命也太不值得了。
徐召魔力透支,精神很差,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清醒时就提供了一点聊胜于无的情报,也就是那个被赫连万城师徒联手打到灵基崩溃的Caster的御主的身份。
薛晓原,自称来长生市拍作业的某知名艺院摄影系二年级生,还带着女朋友来的。
那个女朋友,真正的身份就是caster,被他公然带着招摇过市。战斗形态有狐耳跟尾巴,估计本体也是个狐狸成精,确实很符合狐狸精的名字,相貌娇艳火辣,身材也很棒,十分引人注目。
徐召在酒店大堂里见到他们时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主要是因为女的漂亮得不像话,男的却实在太平凡了一点。个头勉强一米七,偏胖微黑,小眼睛塌鼻头,额头和下巴还顽强地点缀着几颗青春痘。
虽然说人不可貌相,但那个青年眼神浑浊气质猥琐,完全是真·一朵鲜花插在那啥上的现场演绎版。
等离开了大堂,徐召的assassin就靠近了告诉他,那个女朋友是个英灵。
徐召就冲了回去,对薛晓原发起了挑战,两个人就是那时候交换的个人情报。
安歌听得目瞪口呆:你就、干了啥?
徐召靠着身后的枕头,怀里还抱着个海龟抱枕,挡住了大部分脸,小声说:就约战,作为七日战争序幕。
安歌知道事后再打击不厚道也没用,但又忍不住确认:然后你就把自己的情报全部告诉他了?
徐召直接把头埋抱枕里,我本来很有把握的。我跟assassin商量好了,试探为主,主要还是为了收集情报。而且从者对战时,你们应该也会注意到,然后赶过来的。我的从者不是完整召唤,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说是刺客,其实只会操纵几个木偶当然,多亏了你的木偶,我才保住一条命。
徐召最后一句话是对刚进门的从者说的,黑衣的从者看似沉稳老练,实际上面部轮廓稚嫩,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罢了。
他轻轻点点头,将一杯一升容量的补铁冲剂放在床头边柜上,事实如此,虽然没有记忆,但我依然可以确认,这副形态并不是我的巅峰状态,御主不必逞勇斗狠。
从者顿了顿,又对安歌说道:我和御主千算万算,计划做了好几个,自认没有疏漏。偏偏就没算到人心险恶,毕竟少年人,经历还是少了些。
安歌轻轻点头,利夫则坐在小卧室一角的转椅上,边转边笑:说到钓鱼,那个姓薛的才是行家,钓上这么大一条美男鱼。
他突然想起什么,不对,这不是钓鱼,是炸鱼。
他拍着扶手哈哈大笑。
安歌叹气:少说两句。
徐召生气又不敢冲他发作,只好捧着超大啤酒杯默默喝冲剂。
薛晓原已经不值得再关注,安歌柔声安抚了小少年几句,眼角瞄到林方生在门外,一直指着手里的平板。他就让徐召好好休息,把还在为自己说出了炸鱼这样精彩的双关语而喋喋不休自夸的利夫一起拖出门。
林方生对现代科技十分感兴趣,利夫在游戏里也依然是个土豪小少爷的设定,要什么买什么,所以小剑仙这两天是在平板包围中度过的。
一个放电视剧,一个放视频,一个放熊猫直播,三个打游戏,还有一个刷购物网站,全部同时进行,一心多用完全不在话下。
安歌和利夫走出去,因为怕吵到徐召休息,他们改去了客厅里谈事情。
林方生点开一个视频给他们看,同时神色严峻,解释说:上传没多久就被删了,还好我抢先下载成功。
视频拍的是一个光线昏暗的环境,采音也很糟糕。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被捆在椅子上,身后背景是东北大花布。
青年穿着某大牌当季新款的灰蓝双色运动外套,染成黄色的中长发凌乱地沾着汗液血液,坐在花团锦簇的花布前面,用恐惧的眼神看着镜头或者确切地说,看着镜头后面的东西。
然后嘴唇开阖,颤抖地念着一个个仿佛网络ID似的奇怪名称。
这是给如下七人的口信:Clay、南边来了个米娜、仙仙、召召酒精过敏、东方霸天、小星星、富有的Monica。
最后这个Monica是高凉玖的ID。
男人继续战战兢兢地念:你们当中,有杀人凶手。我要当面把凶手揪出来,所以你们必须来。如果在规定的时间地点有人缺席,我也要开始杀人了。12、33、03、07、01、17
在这串数字后,是强调的警告:如果有人没按时抵达,超过一分钟,我会杀一个人;超过两分钟,我会杀两个人,超过三分钟,我会杀四个人,超过十分钟,我会杀八个人每超过一分钟,我就杀前一分钟的双倍人数。要不要算算看,在第几分钟达到五百万?算清楚就知道我不是说着玩的,就这么说定了,我们不见不散。
男人念完了,突然眼神一变,惊恐地挣扎起来,哀求着说不要不要!求求你救命!救命!!
他肚子上突然扎了支利箭,紧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那之后是绝对会被删除的画面,充斥着惨叫、血腥,漫长得令人作呕。
安歌从头到尾反复看了两遍,然后冲去洗手间里呕吐。
利夫早就受不了躲到阳台去了。
他呕了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只是逆呕得满脸眼泪,又洗了把脸。
赫连万城站在一旁,将毛巾递给他,想在视频里找线索,可以让从者代替你看。我们见惯了生死,不至于这么受罪。
安歌道声谢,默默用毛巾擦脸,慢慢地说:其实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跟这个世界的普通人比起来,也算是见惯了生死。我也不是被血腥场面给吓到了,只是被凶手恶心到了。
最仁慈的死法莫过于一瞬间被夺走性命,无知无觉。
而这个凶手则将一瞬间的解脱尽力延长,让它成为一场酷刑,并且没有中途放弃,一直严格执行到了最后。
要么是冷酷到了不为所动,要么甚至是乐在其中。
赫连万城若有所思:人生百态,有的生而为人,读圣贤书,行神仙事;有的生而为人,同样读了圣贤书,却比鬼蜮险恶。见得多了,难免在心中留下痕迹,这其实并不用太担心。
安歌缓缓眨眼,有些迷惑地问:不用吗?尼采我们这个世界有一位哲学家曾经说过,如果注视深渊太久,深渊就会回以注视,人心其实,很脆弱。
赫连万城却突然说起另外的事来:我发现你很讨厌葱,一丁点也不愿意碰。
安歌跟不上他的跳跃,抓着毛巾发愣:是、是啊。
赫连万城接着说:那你一直盯着葱看,难道就会改变心意,吃上几次?
安歌皱起眉拼命摇头,随后又犹犹豫豫:也、也许是看得不够久?
赫连万城失笑:天下人的人心,如森罗万象、变幻莫测,谁也不敢一言以蔽之。但御主的人心,我虽然与你结识不久,多少还是有所体会的。深渊若回视,不妨堂堂正正与它对视。纵然看尽天下丑恶事,只要回首仍见莲花生,就一点不用担心。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