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仔的行动却没有丝毫迟疑,因为他根本就不介意杀害人类这种行为。
不享受杀戮也不被内在畏惧所束缚,削铅笔一样削人脑袋,那得有多么强大的内心?
或者多么扭曲的内心?
不过安歌当时只是笑着安慰仙仙说:你想多了,他只之前去过末世打丧尸,早就习惯了。
仙仙表示理解,又说自己只是担忧所以才提一提,希望安歌不要多想。
安歌确实没有多想。
但如今看见翼仔陌生的一面时,那段记忆突然不由自主就冒出来了。
不由得让他产生了些微无从把握现状的慌乱情绪。
翼仔很难过地低垂眼睑:对不起,安哥,我没想到他们会突然跑来
安歌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被大力袭击,站不稳倒在了沙发上。
越子墨仿佛晃着看不见的尾巴埋头在他怀里蹭:嘤嘤嘤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我不想被你看见那个样子安哥不要讨厌我嘤嘤嘤
这才是他所熟悉的,温柔的,爱撒娇的,亲切的翼仔。
安歌慢慢地松口气,轻轻抱着男孩拍他后背,没有,我怎么会讨厌你呢?虽然是吓了一跳
毕竟亲子之间这种态度,实在是很奇怪,安歌见识少,真没见过。
越子墨从他怀里抬头,凑近了嗅嗅,鼻尖从安歌脸颊划过,酥酥痒痒的,就差直接亲上了,安歌不由自主全身开始发热。
你喝酒了。他说。
一点点安歌说,晚餐的回忆全都回来了,一下子又有点失落,索性不去想,继续摸了摸越子墨的后背,我住这里,是不是让你为难了?那要不
不为难!越子墨快速打断他,安哥你千万别把他们当做我父母。
安歌:啊?
越子墨叹口气,侧头枕在安歌肩膀上,男孩高大的身躯大半压在他身上,重得他快喘不过气,而且根本动弹不得,但他不忍心推开,默默忍受着。
越子墨就继续说:我跟你说过,我五岁时被绑架过吧?
安歌点点头。
我爸其实也是个阿斗,特别没本事那种,只是投胎投得好,不然早废了。当年绑匪打电话时,他一口拒绝了付赎金。
越子墨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大概我从小就运气好,绑匪拿不到赎金也没撕票,还一直养着我。过了很久,应该好几个月?他们才付了赎金,但绑匪拿了钱也没放我走。到我八岁时,多亏警方的一次大型行动,端了那伙人的老巢,才把我和另外几个孩子救出来。
安歌觉得胸口闷得难受,分不清是被压久了还是在为越子墨难过。
他也不敢问,五岁到八岁,越子墨困在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中间,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该是多么痛苦、恐惧,才会分离出一个人格来逃避。
越子墨突然笑了笑,侧头在安歌脖子上亲了一下,他们当我太小什么都不懂,还以为瞒我瞒到了现在。其实我都知道他们一开始都不肯付赎金,想着重新生一个就行了。没想到备孕快半年没动静,去检查才知道这辈子我爸都生不了了。除了我他不可能再有别的孩子这大概就是报应吧。他有十二个兄弟姐妹,人人都红着眼睛盯着爷爷的遗产,他自己没本事,如今就指望我替他争宠呢
所以,安哥,我十四年前就被父母抛弃了。我不能、也不乐意去假装什么父慈子孝的亲子关系,你更没必要在意他们。再说了,把我养这么大的人是爷爷,跟他们毫无关系。所以,你只要在意我就行了咦安哥你怎么哭了?
安歌凶巴巴擦眼泪:我没有!
越子墨温柔地笑了,还伸手戳戳安歌的脸,被青年恶狠狠拍开了手:你也用不着同情我啊,我比大部分人过得好多了。我出身优渥,本人长得又格外英俊潇洒,八岁以后就没吃过苦,岂止是高富帅,简直就是王子殿下。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人追过我
太过厚颜无耻了。
扑通一声,越子墨终于被安歌推开,从沙发掉了下去。
他利落地翻身坐起来,趴在沙发边上,跟安歌脸贴脸,呼吸交缠,凑得很近看青年的双眼,笑嘻嘻地问:吃醋了?没必要啦,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男孩的声音又轻又软,比温得恰到好处的清酒还要醺暖醉人,安哥,你也喜欢我,好不好?
安歌几乎被这个让人着迷的声音给蛊惑了。
他缓缓坐起身来,觉得脸烧得厉害,迷蒙醺然,连心跳都感觉不到,也不知道是酒意涌上来还是在做梦。
美好得如梦似幻,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越子墨仍然坐地板上,拉着他的双手,仰头看着他,继续柔声说:安哥,我这么喜欢你,你不要怂,好不好?
安歌想说我没有,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口。
一颗心终于恢复了跳动,却节奏凌乱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我害怕
男孩剖白的行为似乎给了安歌勇气,等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说了出来。
父母的离异,习以为常的冷漠家庭关系,近情情怯的逃避。
患得患失,害怕失去,害怕终结,害怕在那个充满恶意的游戏里生离死别,方寸大乱。
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难过得也想跟着一起死,那种经历太痛苦了,不想要再有第二次。
越子墨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突然很困惑似的皱眉,小声说:别闹
安歌秒懂:他想说什么让他说。
越子墨抬起眼睑,眼神专注宁和,他很生气其实我也很生气。
安歌顿时秒怂,下意识往后退,结果后背碰到了沙发,退无可退,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个,我还没整理装备对了你的待机时间是不是也
男孩却变了个人似的(虽然确实算变了个人),从地上站起来,一掌啪地撑上沙发靠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真行啊,小安哥,才说别怂这就又想跑了?
安歌被禁锢在男孩跟沙发中间,跟陷阱里走投无路的兔子似的,下意识拼命摇头。
越子墨·里:那个怂货姑且不管,你肯定是喜欢我的,要不也不会怎么警告都忍不住,动不动就摸我。
安歌: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
安歌被这娃的厚颜无耻和自恋给惊呆了,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呆呆地抬头看着他:我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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