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巨大的撞击声还没彻底消散,男孩已经又变了脸色。
戾气和暴怒从眉宇间消失不见,然而脸色还是冷得吓人,这时候的越子墨如果被安歌看见,必然会觉得全然陌生。
他既不像翼仔那样温和无害,清澈得一眼能见底,也不像越子墨·里那样动不动就炸毛生气,别扭暴躁。
他根本就不像个十九岁的男孩,表情冷漠到几乎可以称之为人性匮乏,漆黑的双眼幽深而淡漠,像是无机质的闪光。
他就那样无声无息,甚至像是不该存在于世似的站了几秒钟,然后慢慢走了几步弯下腰去,把侧翻的边桌扶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越子墨·里(面无表情):有人要倒霉了。
安歌:不不不,肯定不是我!
越子墨·里:呵呵。
第107章见家长
安歌从小就很独立,虽然说起来像是褒义词,足以让家长老师特意提出来夸奖,但其实对孩子本身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优点。
毕竟谁不希望躲在父母羽翼下示弱撒娇,享受保护呢?
只有得不到保护的孩子,才会被迫快速成熟起来。
安歌母亲是个策展人,父亲是个律师,两个人都很忙,一年有大半时间在外地奔波。
他小学中学时还好,等他上了大学,父母更像是放心他成年自立了一样,常年不见踪影。
要不是每个月生活费照打,他有时候都想去报警父母失踪了。
所以接到老妈的电话时,他还是很高兴的。尤其她说,难得跟老爸两个人都回了本市,要一家三口好好吃一顿,所以她订了家超级赞的私房料理。
安歌兴冲冲地赶到了那家店,位置在离家不远的一条小巷中,门口隐蔽差点找不到。
这家店大众点评的评分颇高,但人均消费四位数,还是令众多食客望而却步,因此店里并不拥挤。
老妈还订了包间,环境优雅舒适,安歌坐进柔软的高背椅里就松了口气,笑着问:妈你是不是发奖金了,这么大方。
安女士穿着一身乳白色套装,头发盘成发髻,只温和地笑了笑,一家人吃饭需要什么理由?
安歌不相信。
他们家不过是普通过得去的老百姓,又不是越子墨那种土豪,无缘无故吃一顿三个人几千块的饭,肯定是有特殊理由的。
然后他很快觉得自己是个乌鸦嘴。
他跟老妈聊着天,彼此交换了一下近况,不知不觉过了一个多小时,服务生来问过两次要不要上菜。
但是老爸一直没出现。
他看见老妈平淡的神色下隐隐露出几分疲倦和失望,他在微信里也催了几次,最后老爸终于回:我来不了了,对不起。有重要的临时会议,实在走不开。你们好好吃,这顿算我的。
安歌把手机拿给老妈看。
安女士一眼扫完,突然偏过头,手指攥成拳头死死压在嘴唇上,拼命忍着眼泪。
安歌觉得情况很不妙,他小声问:妈?你怎么了?
安女士突然笑了,眼睛湿润,所以那笑容跟哭也差不了多少,真是的连吃顿散伙饭都不肯,这种小气男人,长见识了。
安歌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什么散伙饭?
安女士轻轻握住安歌的手:对不起,安歌,我和你爸要离婚了。
安歌跟妈妈姓,据说理由是安女士觉得自己的姓更好听,要不然他从父姓,就应该叫苟歌(狗哥)。
好像有点惨?
而父亲会因为这样的原因退让,唯一的理由是他爱妻子,并不是因为安女士娘家如何强势。
相反安女士是单亲家庭出身,父亲早逝,母亲膝下两女一子,也是偏心儿子偏心得厉害,安女士早早就跟安歌的外婆关系决裂了。
安歌的爷爷奶奶就一直觉得安女士家风不好,强烈反对这门婚事。但架不住安歌爸爸非卿不娶,因为这样,安歌跟爷爷奶奶关系也很冷淡。
不过他一直相信父母是深爱着彼此的。
哪怕他们工作忙碌,但总会努力抽出时间相聚,还带着他去游乐园动物园,给他庆生、过儿童节,甚至只是过个周末也要精心筹备。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家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冷淡了呢?
安歌根本想不起来,因为早就习以为常,这种冷漠根深蒂固,从他少年时代就植入了骨髓。
妈妈笑着跟他说要离婚了,一边拼命忍住了眼泪,虽然眼角湿润发红,但她的确成功控制住了。
她明明那么爱着父亲。
正常女人这种时候应该不顾一切地大哭一场才对吧?
但她的感情总是内敛克制,仿佛不存在一样。
也许压抑得久了,就真的不存在了吧?
安歌默然无语,想要安慰的话语全都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他只好默默握住了妈妈的手,要不上菜吧?
安女士拿餐巾纸压在鼻子下面,点了点头。
这是家在长生市口碑数一数二的私房料理店,和奇味可居相比也不差,不过这家做日料和西餐,而奇味可居则是主打中餐。
送上来的料理摆盘精美如同艺术品,三文鱼、金枪鱼和象拔蚌都是直接原产地采购,象拔蚌送上桌前还是活的。
滋味甘醇香甜,厨师刀功精湛,配料恰到好处,一点也不会喧宾夺主。
安歌对所有料理的印象就只有来自大众点评的几句话。
从头吃到尾,他也没尝出什么滋味来。坐在他对面的老妈估计也一样。
他的父母要离婚了。
虽然说如今离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离婚率节节攀高才会被当做新闻提一提。
更何况反正那两个人也不着家,他跟室友封晨住一起的日子都比跟父母多,他们离不离婚都对他的生活方式没什么影响。
但安歌还是茫然。
以至于他食不甘味将浓汤喝了大半碗,才发现汤里洒满了他最讨厌的葱花。
每道菜分量并不多,但他们还是剩下了大半,安歌觉得挺抱歉的。
最后安女士慢慢喝着起泡酒,打破了母子间长久的沉默,放心吧,不管你以后读博还是留学,我跟你爸肯定都支持。学费什么的都不用操心。
安歌默默点了点头,最后还是忍不住问:是不是爸爸出轨了?
尽管气氛沉重,安女士还是噗地笑了出来,别瞎猜,他不是那种人。
安歌困惑:那为什么啊?
安女士脸上的笑容如同昙花一现般消失了,她理了理鬓边的头发,神色的困惑疲倦一点不比安歌少:就是不行了。
爱情消失了,两个人渐行渐远,形同陌路,都是世间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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