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立刻从刘秀的话语里,听出了几分味道不对。本能地就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帮了吴汉倒忙。正迟疑间,对面的王恒已经跳了起来,大声抗议道:“邓禹是谁他是你们书楼四友之一么今天说好了是书楼四友和青云八义切磋,关他何事如果随便拉一个就可以代替自己下场,我们这边直接请吴汉师兄好了,他一个人,保证打垮你们四个还绰绰有余”
“子安,休得胡言”吴汉立刻扭过头去,大声呵斥。随即,又将目标转向刘秀,笑着说道:“王恒的话,虽然有失礼貌。但八义与四俊之间的切磋,的确不该由外人登场。文叔师弟,你还是换个人为好”
“对,邓禹不是四俊之一,不能下场”王修的反应也不慢,果断出马帮腔。
虽然不知道邓禹的射艺到底如何,但是前面两场切磋中,朱佑和邓奉二人所占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了。所以,他和吴汉、王恒等人,本能地就认为,邓禹肯定是刘秀身边射箭本事最好的一个。如果想在第三场切磋中锁定胜局,无论如何,都要避免此人下场。
“夫子和两位师兄有所不知,我们这边只有四个人,各自参加一项,就差了两项”见这三人的反应实在激烈,刘秀无奈,只好拱起手来大声解释,“如果不准邓禹登场,接下来的切磋,弟子、朱佑和严光,就肯定得有人独自参与两轮才成。”
“无妨,无妨”王恒熟读兵法,知道田忌赛马的典故。只要能让对手的“上驷”无法登场,就不在乎“中驷”和“下驷”反复参加比赛。
吴汉、阴方和王修三个,也愈发坚信邓禹射艺非凡。果断选择了支持王恒的观点。“无妨,你们四个参加六艺切磋,原本就得有人同时参加其中两门。只要登场者出自你们四人中间就行,不在乎是谁”
“既然如此,第三场切磋,刘某就只好自己勉强为之了”刘秀先向满脸愕然的邓禹,投过去抱歉的一瞥,然后“硬着头皮”回应。“一旦输得太难看,还望两位夫子和吴都尉不要见笑才好”
说罢,竟没心思再做争辩。低着头,叹着气,转身缓缓而去。那一刻的身影,要多萧瑟有多萧瑟。
“唉吴子颜表面上没给王恒等人帮忙,事实上,却又在上下其手”堂内观战的众位博士和教习见状,心中忍不住就涌起了几分同情之意。叹着气,低声交头接耳。
“唉谁说不是呢还有祭酒,终究舍不得自己的徒弟吃亏”
“唉形势比人强”
“唉刘文叔毕竟年青,放不下一时成败”
“输就输了,能连赢两场,足以证明书楼四俊的成色”
“那又怎样,还不是让那八个混账小子借势上了位”
“唉,可惜,可惜”
只有熟知刘秀根底的扬雄,回头看了看面带歉然的刘歆秀和满脸得意的王修、阴方、王恒等人,双目在不知不觉间,就流露出来几分怜悯。“本事不济,纵使把机关算尽又能如何可惜了,吴子颜不跳出来横生枝节,也许八义还不至于输得太惨。他这一出手,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第一百零四章难算白虹裂长天
第一百零四章难算白虹裂长天
他平素处处与人为善,却不是没有自己的原则,更不会因为料定“八义”在接下来的切磋当中会输得很惨,就暗中叮嘱刘秀手下留情。相反,因为看不惯王修等人将好端端的之地搞得乌烟瘴气,扬雄还巴不得这些人被刘秀按在地上狠狠地抽耳光。于是乎,在带领学吏们清理场地之时,做得格外利索。
一刻钟时间匆匆而过,切磋双方,都将书生袍换成了箭袖短打,再度返回诚意堂前。这一次,代表“青云八义”出场的乃是茂德侯甄寻的侄儿甄莼,手持一张朱红色的猎弓,发誓要力挽狂澜。
“血蛟弓,这厮居然把血蛟弓拿了出来。不算,不算,这是作弊”没等担任本场裁判的五经博士阴方,宣布比赛规则。苏著已经抢先一步跳了起来,大声抗议。
其他学子不识货,但甄莼手里所持血蛟弓,却逃不过他的眼睛。此物乃大新朝皇帝刚刚接受禅让那年,西海羌人所献,一共才三把。据说弓身乃是用昆仑山上数百年才能长成的一种血蛟树的树心所造,通体血红,莹润如玉。无论弹性、力度还是柔韧性,都远非寻常角弓所能匹敌。射出去的箭又快又稳,几乎不需要太多练习,就能随心所欲。
皇帝陛下得到血蛟弓后,圣心大悦,当场就给了献宝的西海羌人首领,赐了姓氏和封爵。此后在几次平定叛乱的战争中,此弓据说每每大发神威。分别被安新公王舜、大司空王邑和茂德侯甄寻拿着,射杀强敌无数。今天,甄莼居然把皇帝赐给甄家的血蛟弓带了出来,足见其对取胜志在必得。
而反观刘秀,手里拿的却是一张军中最常见的角弓。弓臂上下两部分都已经旧得看不出颜色,弓附处,也只是简单地缠了几道破麻绳儿双方如果以这种状态交手,毫无疑问,甄莼未战之前已经锁定了大半儿胜局
因此,无论如何,苏著也要阻止比赛的进行,至少,也得让裁判给刘秀也换一张过得去的好弓。然而,他的抗议,却根本没收到任何结果。非但裁判阴方直接选择了装聋作哑,比赛的当事人刘秀,也只是友善地冲着他笑了笑,便不再回应。
“他,他拿的是宝弓,宝弓”苏著又气又急,挥舞着胳膊向严光求援。“至少能比角弓省三成力气,并且还能保证一百五十步外的准头”
“苏师兄稍安勿躁,再好的弓箭,也得由人来使”严光却是胸有成竹,笑了笑,示意他稍安勿躁“角,角弓太,太硬。最,最难持稳”以为严光不理解自己的意思,苏著继续大喊大叫。
他说得全是实话,军中日常所用角弓,都是由朝廷组织工匠批量制造。虽然每把角弓都经历了“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等一系列严格的工序,单张角弓通常耗时三年才能制造完成。但每一张弓的性能,却都大不相同。弓臂的稳定性,也随着季节和天气的变化,而不断变化。射出的箭力道足是足矣,准头却很难控制。哪怕是军中专职弓箭手,也只能保证七十步之内十中五六,百步之内十中二三。不经常练习射箭的普通人,能保证不把羽箭射到天上去,就已经非常难得
然而,实话如果说错了场合,也一样等同于废话。甄莼能拿着一张绝世宝弓下场,是因为其叔父为茂德侯,其叔祖父为广新公。而刘秀的叔叔却在南阳新野舂陵乡务农为业,刘秀的叔祖父也是一介布衣百姓。
所以,白白嚷嚷大半天,苏著依旧没收到半点效果,反倒把前面的比赛规则介绍平白地错了过去。待他终于垂头丧气地准备接受现实的时候,第一轮箭术切磋已经开始。
只见距离刘秀和甄莼二人七十步远的地方,分别放了一张成年人高矮的箭靶。随着阴方一声令下,二人同时拉动弓弦,“嗖,嗖,嗖,嗖”白羽和雕翎交错,转眼间,就各自射出了五箭。
“甲号把,五箭皆中靶心”
“乙号靶,五箭全中,靶心”
报靶声,紧跟着响起,下场二人,居然未分输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