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明明是寻常的意思,偏偏叫楚霁说的跟调情一样,谢暄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忍不住扭过头去,红了脸颊。

小孩脸皮薄,楚霁也懂得适可而止,主动另起了个话头:景玄,我上次都说了可以罩着你,你怎么还不来国子监啊?

谢暄说:父亲跟兄长商量了,还是想让我在家里多待两年。

楚霁心道,这怎么跟大姑娘出阁一样,还要多留两年,心里也有些惋惜:这样的话,等你来听学了,哥哥我就离开了。要不我犯个什么错,争取多留一年如何?

原本是顺嘴胡说,说出来楚霁竟然觉得这主意也不错,忍不住有些兴奋:对啊,说起来我看那个姓郭的不顺眼很久了。我明天去揍他一顿,记个大过,说不定就能再留一年了。一箭双雕,妙也!

谢暄原本瞪大了眼睛听着这闻所未闻的混账话,心里居然忍不住也有些心动,忽然伸手拉住了楚霁的袖子,拽了一拽。

楚霁正说到兴头上,被猛然一拽下意识去看对面的人,就看见谢暄一双好看的眼睛微微透露了一点焦急,正冲着他使眼色。

楚霁一直没有告诉过谢暄,他平日里板着一张脸,唯有一双眼睛,最是灵动,像是能把人的魂勾了去。

正在他愣怔的时候,身后传来谢桓阴测测的声音:小王爷要是想要多留一年,不用想着怎么犯错,直接跟臣说一声就是了。

楚霁大惊,连忙赔了个笑脸:先生说笑了,我就是说着玩,说着玩。

这边正闹着,场面却忽然安静下来。

谢桓看见站在大殿中央的人,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也顾不上楚霁了,拂袖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当今皇帝楚宁身子骨不好,性子也软,主动开口询问道:郭卿什么事?

郭家是近些年新晋的世家,底蕴比不得三大世家,却也很有些新秀的势头。郭家主看起来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倒是挺端正。

他向楚宁拱了拱手:皇上,今天臣为了儿女的终身大事,想请您和诸位同僚做个见证。小儿怀瑾与谢家小姐指腹为婚,如今两人的年纪也都大了,想趁这个机会先定下。

身旁的郭怀瑾跟着父亲向楚宁和大殿里的其他人行了礼。

平心而论,郭怀瑾长得不差,只是楚霁先入为主地看他不顺眼,自然是他做什么都不顺眼。

楚宁目光征询地看向谢桓,见谢桓点了点头,才温声开口:既然如此,也算是件好事,朕就与众卿家做这个见证。

隔着一道帘子,女宾席位那边有人悄悄掀起了帘子往正殿上看了一眼,红了脸颊。

郭怀瑾与谢莺时的指腹为婚,楚霁在京城中这么多年都没有听到一点风声,这次突然就要定下婚约了,倒是让人始料不及。

楚霁想起白云观主给谢小姐的批命,明白这是郭家在向谢家表忠心,思及自己刚刚说要揍郭怀瑾的话,觉得有些不太妥当。

他不经意间回头,却发现谢暄神色有异,他凑近了一些,就听见谢暄冷冷地哼了一声:虚伪。

楚霁心头一动,试探地问道:令姐与郭怀瑾的婚约,是怎么回事?

是家母在世时定下的,谢暄的眼睫垂了下去,可是郭怀瑾根本配不上阿姐!

谢暄不愿意多说,楚霁也就没有多问,只是把这件事放到了心上,想要回去查一查。

第八章

谢暄一时意气做下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心急找鹤的白云观主给发现了。

冬至宴已经散了,宫人们来来往往地撤下一殿的狼藉,客人们相互拱手道别,三三两两地散去。

白云观主一身黑白相间的道袍,手中拎着拂尘,怒气冲冲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小道童。小道童手里捧着一个烤鸡一样的玩意,上头沾满了灰土,一看就是从地里刨出来的,正是那只倒霉的白鹤。

老头也不要什么仙风道骨的风度了,直接把鹤往楚宁面前一扔,当即跪下:贫道从入京以来便兢兢业业祈福,从来口无虚言,自问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圣上可要给贫道做主啊!

哦?道长可真是口无虚言,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吗?

楚霁原本正在暗戳戳看戏,想着待会儿叫人把有关谢暄的证据销毁一下,来个死无对证,毕竟这种事情他干的熟练。不想谢暄年轻气盛,居然直接开口跟白云观主呛了起来。

楚霁心道要糟,谢暄不明白,他可知道这是明明白白往对方手里递把柄。

对面的白云观主也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闻言立刻冷笑起来:谢小公子这么一说贫道倒是想起来了,今个儿的事是贫道直肠子不会说话,先向谢小姐道歉了。

说着,还似模似样地向着谢莺时躬身一礼。

谢莺时原本还在为自己感到委屈,一听事情扯到了自家弟弟头上,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端起了谢家嫡女的风度,面无表情地受了这一礼:道长真是好大的排场,这么一点小事也好意思闹到圣上面前来。

身后的小道童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开了腔,伸手指向谢暄:我记得,就是这位公子黄昏时分在鹤园处徘徊。后来后来,就看见西南方向冒出了火光

小道童说完了,白云观主才装模作样地训斥道:圣上面前,哪里有你插嘴的份?

小道童嗫嚅着后退了一步,垂下了头。

虽说小道童的话漏洞不少,但还是有意引着众人的思路往谢暄方向想,也的确是成功了。

场面一时沉默下来。

谢暄知晓这次是自己一时意气做了错事,一人做事一人当,从小的家教让他做不到继续冷眼看着,他抿了抿唇,就想主动站出来。

刚刚迈出去一步,却冷不防被人抓住了。

谢暄愕然地抬起头,就见楚霁弯起一双桃花眼,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把他往身后扯了扯,主动站了出来:皇兄,观主,是我做的!

谢暄一惊,挣扎了一下,楚霁没有法子,把人扯到怀里捂住了嘴巴,就着这个不成体统的姿势没脸没皮地一笑:皇兄知道我的性子,我这个人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就忍不住试一试。这白鹤嘛,我见过,挺好看的,就是没有尝过味道,这不就想尝尝嘛。

他说的有板有眼的,仿佛真有这么一回事儿。

旁边剩下的几个不明真相的世家子弟闻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道果真如此,一看谢小公子就是个君子,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要是安小王爷就说得通了。就是不知谢家是怎么得罪白云观了,被这样针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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