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改变的,难道仅仅只是自己的命运而已吗?
这些荆州士卒是自己带出来的兵,也是他父子下辖的民……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挨饿受冻,也没有任何的解决办法吗?
难道以后每一个冬日,都要看着下辖军民,因为缺少物资,而饥寒交迫?
这个时代的底层人,难道注定只能将生命维持在死亡线上?
不,一定会有办法的,人类生活环境的改善和进步,并不一定要纯粹的用时间去堆积。
一定会有更为捷径的道路。
“原来刘公子竟还未睡……这大半夜的冷风凛冽,怎么还要四处走动?你不冷么?”
一道冰冷的声音,响在了刘琦的耳旁。
那声音刘琦不熟悉,但却记的格外清晰。
转头看去,却见街道不远处的拐角处,孙坚与一众将士围绕在篝火旁,正注视着他。
孙坚左手握着一个装酒的皮囊,右手则提着一条烤熟的狗腿,他大马金刀的坐在篝火旁,正一口酒一口肉的吞咽。
看他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半点破虏将军的样子,倒是颇似绿林草莽。
刘琦侧目打量着孙坚,发现他和自己一样,也只是身着甲胄,并无罩服或是披风。
而通过他裸露在甲胄外的衣角,刘琦感觉他穿的似乎比自己还少。
果然,他也是知兵懂兵之人,和文聘如出一撤。
刘琦走到篝火堆边,抬头望去,发现自己竟是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孙坚军的驻扎之处了。
由于是共用城东的屋舍,因而两军驻扎的地方,还是蛮近的,一不小心就容易越界。
“孙破虏缘何在此?”
刘琦走到孙坚所在的篝火旁,那篝火边除了孙坚之外,还有三人,皆起身向刘琦见礼。
白日间在县外,大家互通姓名表字,刘琦知道他们一个是孙坚麾下行校尉事的朱治,一个是孙坚的弟弟孙静,还有一个是孙坚的侄儿孙贲。
孙坚的同胞兄弟有两人,一个是三弟孙静,还有一是长兄孙羌,可惜早亡,孙羌有二子,长子孙贲次子孙辅,其中孙贲乃是孙坚和孙静子侄辈中的雄飞人物,跟在孙坚身边被引为臂助。
孙静和冷冰冰的孙坚不同,颇显忠厚之姿,他在篝火挪开了一个位置,请刘琦跟他们一同围坐取暖。
“刘公子,这天气寒冷,睡不着也不要乱走了,来来来,一起烤烤火!咱们说话到天亮,如何?”孙静笑呵呵的道。
刘琦也不客气,随坐在篝火旁和孙氏中人一同烤火取暖。
“孙君与君侯及诸公,这半夜不睡觉,集体都在这外面烤火,莫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寓意?”坐下后,刘琦随即询问道。
孙静哈哈一笑,道:“哪有那么多说法,不过是都睡不着,随兄长在此闲聊而已。”
刘琦反问道:“只是闲聊?”
“只是闲聊……”孙静这次的回话,似乎少了几分底气。
孙坚只是自顾自的在那边啃那条狗腿,也不跟刘琦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孙静几番冲孙坚示意,皆得不到回应,无奈之下,只能由他继续和刘琦攀谈:“刘公子适才可是专程在检视三军将士?”
刘琦冲着双手吹了几口热乎气,道:“不算是,大半夜的,也无甚检阅的……只是适才在屋舍中闻外面吵闹,故而特出来瞧瞧,刘琦原先少有征战,这军中的一切,我看着都比较新鲜。”
孙静洒然而笑:“今夜骤然寒冷,屋舍中居住之人尚可,然在外扎营的军卒,皆衣衫单薄,喧闹也是必然的。”
刘琦叹息道:“三军将士,可真是难过啊。”
一旁的朱治对刘琦道:“不过刘公子大可安心,今夜寒风虽急,然以某度之,不外乎只会持续三日,三日之后,天气当会转暖,而距下次大冷之际,尚有时日,届时贵军绵袍已至,两军士卒不必再同胞渡冬,儿郎们可保无忧。”
刘琦转头看向孙坚,笑道:“若非孙破虏慷慨仗义,将麾下的吴中健儿的冬衣与我军士卒同袍而用,这几日寒风,我军将士还真就是不知道需怎么才能挺过去,此皆仰仗孙破虏仁义。”
孙坚只是自顾自的吃,不说话。
孙静见状,不由低声对孙坚道:“兄长,人家夸你呢!”
“嗯。”孙坚只是用鼻音嗯一声,勉强算是回应。
孙静无奈,只得替孙坚说道:“公子这是哪里话,都是为了扶保汉室,剿灭国贼,咱们都是大汉军校,又何分彼此?”
“非也。”
突然间,却听一直默不作声啃狗腿的孙坚突然出言,打断了孙静的话头。
刘琦眯起眼睛,望向孙坚。
“孙某出兵,主以讨逆,除贼固国,然公子出兵,主以护君,乃是为了大事化了……刘公子,依孙某度之,你我绝非一路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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