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安桐对那儿有了阴影,绝不敢靠近半步,不仅如此,她见了别的河也都是避而远之。无怪乎她胆子小,实在是她对于溺亡的恐惧有着很大的阴影。

她来到自己的那亩地便看见安心正在帮忙浇水,水是从不远处的小水塘中挑来的,以安心的体力,很快便能浇灌完毕。

小娘子!安心看见安桐便叫了一声。

又幸苦你了,安心。安桐道。

安心是很小的时候便被卖到安家的,故而安里正给他冠了安姓。他羞涩地笑了笑,道:一点也不幸苦,这是小的们该做的。这里很快便浇完水了,小娘子不必亲自下地,免得脏了鞋子。

安桐却没有听他的,她下地检查有没有长草,嘴上道:我若因为鞋子会被沾上泥而退缩,便不会问爹要这么处地方来亲自耕作了。再者说,衣物、鞋袜总有脏的时候,本来走在路上时,鞋子便已沾了沙粒、尘土,于今又有何差别呢?

安心羞愧得说不出话来,心中暗叹:还是小娘子想的明白透彻。

安岚又来寻安桐,见她在除草,便蹲在田埂上道:阿姊你真是吃饱了饭没事做,这种事情让安心他们帮你做便是了,你陪我去玩嘛!

安桐道:你今日怎么这般有空,平日里你离家出走回去后,不是总能得到一笔钱跑去县城里添置珠翠玉饰、绫罗绸缎的么?

我又不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小娘子,怎么可能总是去添置珠翠玉饰!

莫要说安心听了此话有多么想反驳安岚,便连安桐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道:你说的对,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还不快下地帮我干活?

安岚才不干呢,她的手又白又嫩,莫说下地,平日她亲自去包两个饺子都觉得伤手了。安桐已经有婚约,也无需担心皮肤变黑而被人嫌弃,她还未找到夫家,自然要保持自己白嫩的肌肤容貌。

她缩着手,道:阿姊,一会儿不理这田也不会有事,可错过了好戏便很难看到了。

什么好戏?

我过来的时候经过许三家,听见许王氏的叫声,像是许三要不到钱又打人了。

第6章巴掌

安岚知道安桐与许相如不对付,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把这个消息告诉安桐,好让安桐出一口气。

安桐闻言,也不干活了,还把安心给喊上,就这么风风火火地往许家跑。她认为是因自己的提醒,以至于许相如把钱藏了起来,而许三找不到钱才大动肝火,若非她的提醒,兴许许三拿了钱,就不会动手打人了。

怀着一丝愧疚,安桐焦急地跑到许家。

许家在村中,面前是一条小路,路旁种着不少柳树。许家的院墙是用黄土混着秸秆等一起夯成的,只有半个人这么高。许家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即使院墙矮,也无人会翻墙偷窃。

两间土坯房坐北向南地立着,其中一间土坯房连着厨房,正屋的屋顶是用老旧的瓦遮盖的,而剩下的房子则是铺的稻草。

安桐赶到的时候,许三正骂骂咧咧地出了院门,安桐与他擦身而过,险些碰到一块儿。骂人的话还没出口,他瞧见是安桐,便把话给吞了回去。

安心瞪了他一眼,道:许三,你还想骂我们家小娘子不成?

许三谄媚地笑了笑:哪能啊,我这是骂天骂地也不敢骂安小娘子呀!不过,安小娘子怎的来了?说着他也想回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安心拦下他,道:还能是因为什么事?你们许家欠安家的钱何时还?

许三下意识地捂住了腰上挂着的钱袋,他心虚地笑道:这还未秋收呢!今年晚禾的收成也不错,定能还上钱的,还请再宽限些时日。

安心哼了哼,看着他的腰间:这是什么?

这、这是贱内的簪子,得拿去当了换油盐,没了这个,我们可得饿死的!许三的谎话信手拈来。

安心也不是真的要他还钱,不过是想阻止他回许家罢了。许三见他没有强制把簪子收了,便赶紧鞋底抹油溜走了。

许家的正屋很是简陋,而堂屋左侧敞开的房门可以看见房中有些狼籍,想必是许三翻箱倒柜找钱才会弄得如此的。

一个妇人坐在房中的床上哭,许相如则在收拾东西。她一言不发,很是安静,安静得令人心疼。

娘,莫要哭了,好歹雇人干活的钱还在,待收了稻,交了秋税,剩余的钱可以把娘的簪子和耳环给买回来。许相如劝慰着妇人,可妇人越哭越伤心。

妇人哭了好会儿,才抬头握着许相如的手,问她:你的脸怎么样了?你跑过来做甚呢!你不跑来拉着他,他也不会打你了,疼不疼?

许相如摇了摇头,道:没事,我不能让他打娘。

可是都肿了

娘,我真没事,待会儿洗把脸就好了。倒是娘你今日又受惊了,好好歇一歇,家里的活让我来做便好了。

许相如说完便走出了房间,她发现站在正屋门口的安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面不改色地把房间的门关上,而后有些冷淡地问:安小娘子来看我笑话了?可高兴了?

安桐心中憋着一股气,闻言又气又恼,瞪着许相如好一会儿都没说话。要她把骂许相如的话憋着,可真是太难受了!她再三暗示自己冷静,大人有大量不与许相如计较,这才慢慢地降了火气。

你这人怎么如此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安桐盯着她,发现她的左脸有一块地方红肿了,本来明艳动人的脸因此而毁了几分姿色。

许相如察觉到她的目光,把脸稍微往左侧了一下以避开安桐的视线。听见安桐的话,她也没有多少情绪,而是道:那你来做甚?

看你。

还是来看我笑话。许相如语气肯定。

安桐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不想理会未来如何了,可到底还是克制住了,不过许相如也把她气得满腹委屈。

许相如见她的眼睛都湿润了,愕然之后发现兴许自己真的误会安桐了。她有些懊恼,本来自己不是脾气冲的人,可她爹的行径实在令她很是恼火,所以见到这个与她不对付的冤家时才会忍不住迁怒于人。

笑一笑。许相如也不避着左脸的红肿了,正视着安桐。

啊?安桐有些发愣。

许相如道:你不笑,怎能算是来看笑话的。

安桐笑了,不过是被气笑的。她瞪着许相如:要不要我帮你把脸弄匀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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