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早年教书和种田的过度劳累,让齐苛身体越来越糟糕,四五十岁的他已经落下一身疾病,每晚都在忍受病痛折磨。

齐岢以为这次会和往常一样,最多半个小时就会过去。但渐渐的,他察觉到,这次似乎有些不一样。

昏暗的室内,齐岢在床上安详的闭上了眼,再也没能起来。

在几个月后,江浩然站在齐岢床边,没有来得觉得一阵心悸,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愣愣的站在那里,但是他视线落在床上,那里什么也没有。

江浩然转过头,对校长说:我们快走吧。

校长带着江浩然走在了一条泥巴小路上,路边长满了杂草,再往前就是一片栀子林,开满了大朵大朵的白色花朵,散发出浓郁的香气。

路过一个陡坡时,校长停了一会儿,说:齐岢的腿就是在这里摔断的,当年下大雨,他去乡下接孩子上学,路上地太滑了,他背着孩子不小心摔下了悬崖。唉他也是实诚,孩子被他护得好好的,他自己却受了伤。

江浩然看着那陡坡有些心疼,但他很快又安慰自己,没事儿,他会找最好的医生来帮他治疗,就算治不好,他也不会嫌弃齐岢的瘸腿。

想到这里,江浩然更加迫不及待了。他催促校长:快走吧。

校长冷汗涔涔继续往前,拐过一个弯后,他停住了步伐。

江浩然:怎么不走了?还没到吧?

校长声音有些抖:到到了

江浩然:哪里?

校长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向了一个长满青草的小土包。

江浩然有片刻的茫然:什么?

校长还是继续指着那个小土包。

江浩然:齐岢呢?!他在哪儿?

校长声音发颤:他就在那里啊!

江浩然一把抓着校长的衣领,眼神凶狠:你什么意思?!

校长大喊:齐岢死了!!

然后他从江浩然手中滑落在地。

江浩然愣在了原地,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忍不住往后退了几大步。

校长小声嘟哝:他都死了快一年了,你们还关系好呢

江浩然怔怔的看着那个小土包,下一刻,他像个疯子一样跑到坟头,跪在地上开始用手刨土。可惜他把指甲挖断了也只能在地上留下一道道轻微的痕迹,发现自己拿土地没办法,江浩然又愤愤地拽着野草,却发现自己连野草都拔不动,然后他无力跌坐在地,抱着齐岢的墓碑痛哭起来。

玄野觉得自己仿佛彻底变成了40岁的江浩然,他身上带着上位者的优越,失去爱人的悲痛,还有感情爆发时的疯狂。

然后他想起齐苛这些年的遭遇,忍不住红了眼眶。

中年人的哭泣是克制的,但正是因为这份克制,他们的哭泣显得更加隐忍和悲恸。江浩然是个自私的人,也是个执着的人,他在前进的过程中抛弃了太多,但是等他功成名就后转身才发现,他追求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身外之物,却丢下了自己最宝贵的那个人。

镜头越放越大,最后定格在玄野崩溃大哭的脸上。

玄野最开始还只是无声的哭,但是渐渐的,他肩膀开始抽动,豆大的眼泪往下落,然而只是哭还远远不能够发泄心中的悲痛,他开始大叫,开始嘶吼,发出像野兽一眼的叫声,仿佛只能通过这种原始的方式让自己好受一点。

他低着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连口水都滴下来了,看上去滑稽又可笑。但现场都没人有嘲笑他,大家都被他情绪感染忍不住红了眼眶,不少工作人员不忍心看下去,去远处直接哭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我错了他一遍遍的道歉,但是再也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不知什么时候张一鹤喊了卡,工作人员沉默地收着工,但是玄野依然抱着那块道具墓碑,眼泪流个不停。他刚才叫得声音都哑了,现在似乎没了力气,只是无声的流着泪。和刚才的痛哭相比,这幅模样更加令人悲痛。

傅疏离叹了口气,红着眼睛递过了一张纸巾,说:都结束了。

玄野还没能从刚才的情绪中抽离,看到傅疏离过来,一把抱着人,又哭了出来。

傅疏离也有些动容,他拍着玄野后背,轻轻哄道:没事儿啊,都是假的,现在已经结束了。

玄野搂着傅疏离的腰,声音哑得可怕:我知道,可是我害怕

他害怕自己犯下像江浩然那样的错误,害怕傅疏离真的有一天像齐岢那样离开了他。

傅疏离没说话,只是给了对方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

看着机器里的回放,连张一鹤都没料到,玄野竟然会表演得这么好,一镜就过了。

他以为,玄野也会像那些偶像明星一样带着偶像包袱,表演时会有所顾忌,担心自己在镜头前好不好看,扭扭捏捏放不开。但玄野完全没有,他那场哭戏真的是毫无形象,说丑都不为过。但没有人嘲笑他,大家都被他感动了。

新人都是怪物。

张一鹤已经能预料到,电影公映的那一天,所有人都会被他的情绪感染。

而整个影视行业,也将横空闯入一个凶猛的新人演员。

第三十三章追求你(一)

傅疏离的戏份正式结束,尽管还要在影视基地补上江浩然剩余的其他戏份,但剧组还是在镇上办了一场杀青宴。

其他剧组的杀青宴气氛都活跃得不行,但《春城故事》现场却有些失常,一股低气压弥漫在空气中,工作人员默默夹着菜,连说话都要压低了声音才行。

终于,张一鹤率先打破了沉寂站起来,对全体工作人员举起酒杯:这几个月谢谢大家,祝各位以后前程似锦。

导演开了这个头,气氛逐渐开始活络起来,不一会儿,甚至有人走动敬酒了。

傅疏离正穿着一件米色针织衫,表情放松的坐在一旁。他嘴上挂着浅浅的笑,看上去并不严肃,但那些敬酒的人走到他面前,又不由自觉的退了回去。

没人敢灌影帝的酒,大家一股脑都冲玄野去了。整部电影拍下来,玄野早就和剧组的人打成一片了,找他喝酒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玄野心情低落,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醉得趴在了桌上。

傅疏离待到了很晚,在杀青宴快结束时,他把张一鹤叫在了餐厅外的小花园里,直接道:我想把男一号给玄野。

张一鹤猛地抬起了头,瞪大了眼睛:你确定?

gu903();在漆黑黑的夜里,他那两颗锐利的小眼睛紧紧的盯着傅疏离,莫名有些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