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珏面上一喜,立即跟上,问道,“爷,您与侯府夫人是旧识?”
其实他想说,如果只是目的单纯的救人,那么人既然醒了,是不是可以把人交给他,他也好了结了他家妹子所托之事。
侯爷夫人?!
他骤然停下脚步,眼角斜斜看向他,“她现在已经不是侯爷夫人……”
至于旧识,算是吧!
勾了勾唇角,“从现在开始,你就留在这里,她腿上的伤一好,你便立刻通知我。”
南珏愣了,想他好歹也是堂堂的尉迟大人,身居高位,每天还有管不过来的分内职责,这让他照顾一个女人,不合适吧?!
他刚想开口说了点什么,好让他收回成命。
却见楼兰君携着喜儿泠然从前走了过来。
喜儿一走进便直直跪了下来,恭敬道,“喜儿参见皇上。”
皱眉,“起来吧。”
喜儿谢恩站了起来,重新走到了楼兰君的身后。
“要回宫了?!”
楼兰君一贯的紫袍加身,银发却散开在后背,只余耳鬓两缕发丝向后束起,他浅湖色的瞳仁儿似乎叠了几分不舍,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看着他的脸,虽尤带了几分稚气,可已经挡不住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
他便是东陵王朝的皇,拓跋聿!
拓跋聿挑眉,没有直接回答他,反是瞥向在他身后的喜儿,“她就是你三年前之所以要离宫的原因?”
“不是!”楼兰君几乎立刻回答,像是意识到自己适才的失态,他为拧眉宇,抿唇静默。
喜儿双眼划过黯然,头垂得更低了。
拓跋聿也不过多纠结,“兰君,现在你即已出山,可还愿意留在朕的身边?”
楼兰君微怔,漠然的双眼里掠过一丝复杂,没有立即回他。
见他沉默,拓跋聿背手叹息,“若是上次围猎场有你,朕也不会大意受伤……”
只要他开口,他知道,他楼兰君必定拒绝不了。
就像适才,他虽极不喜那薄柳之,可他拓跋聿一句话,他却狠不下心不办,依旧让人准备了一桌他喜爱的餐食。
楼兰君苦涩牵唇,“你即已这般说,我还有何理由不留?!”
拓跋聿展唇,凤眸暗流得逞之后的愉悦。
任何一个帝王,对于一个德才兼备,能力卓绝的人才的渴望都是极浓极强的。
更何况,楼兰君的实力和身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若是他归于他所用,东陵王朝必定如虎添翼。
倘若他让拓跋森或是其他对东陵王朝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去,那时,他绝对是他最强劲的对手。
他不否认,他有他的私心。
“你暂时先留在这里,之之的腿伤还需你每日针灸。至于南珏……”拓跋聿说着,偏头看向南珏。
“南珏愿随皇上一同回宫。”南珏立马回道。
拓跋聿挑高眉,“走吧,九哥怕是在宫中等得不耐烦了。”
说完,便率先往前走了去。
南珏嘴角微抽,跟上,何止是不耐烦,只差没撒手不管了!
楼兰君眯着眸子看着他二人一前一后离开,垂下双眼,倒不知这次答应他,是对是错?!
————————
薄柳之躺在床上,一躺就是好几天。
这几天以来,楼兰君每日早中晚都会过来给她腿上螫针,当然,面对她时脸色是一日比一日差。
不仅如此,他的随身丫鬟每日随他来,必定厉声威胁她二三回才甘心。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只是楼兰君每次在给她扎针的时候,也不晓得是不是为了整她,每次都痛得要死。
而她一痛,总免不了时不时的抓他一下。
但是,只要她抓他一次,那什么喜儿必定骂她一次。
有几次,她差点又拿铁针戳她。
也不知道楼兰君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竟然没让他的小跟班直接戳死她,还每次都替她拦下。
看看窗外,天色渐暗,这个时候他们也该是来了。
正这么一琢磨,有人从门口走了进来。
薄柳之叹了口气,果然人是不能念的,因为念什么来什么。
楼兰君面无表情的坐在床前的凳子上,也不废话,直接伸手掀开了薄柳之身上的被子。
而这时喜儿也已将包着各式长短不齐银针的卷皮摊开,递到楼兰君的面前。
眼看着他取过一根较粗的针预备往她腿上扎去,薄柳之冷汗都冒了出来,立即伸手抓住他的手,可是下一刻手背一疼,害她不得不松开。
吃疼的瞪了眼始作俑者,薄柳之憋着嘴看向楼兰君道,“楼兰君,你是不是故意的?”
楼兰君蹙眉,修长的二指衔着针看她。
“明明前两天你用的银针比这根细很多。”薄柳之咬唇质问。
楼兰君冷笑,“被你看出来了!”
果然如此……
“啊……楼兰君,你大爷!你就不知道打个招呼再扎吗?!”
不想他竟然这么卑鄙,直接就那么掷了进去,痛得薄柳之双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床单,脸色也随之白了几分。
可是他似乎还不满意,她叫嚷得越大声,他下针的速度就越快。
最后薄柳之只好死死的咬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声响,他这才慢慢停了下来。
胸口急剧起伏,薄柳之闭上双眼,脸颊两侧全是汗水。
心里更是将他从头发丝到脚趾甲一一问候了遍。
楼兰君凉凉睥着她,“你的双腿还需扎上三日便可康复,自然,若是你不想要了,也可不扎!”
艹!!!
双眼微微启开了一条缝看向他,薄柳之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有劳兰君神医了!”
“无需客气!”他说着,猛地伸手一下抽出了她腿上的银针,一根接着一根。
薄柳之顿时后背一颤,不过她这次学乖了,直接扯过头上的枕头盖在脸上,死死咬住,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许是她的样子戳中了喜儿的笑点,她抿着唇,明亮的双眼里有点点笑意,便连嘴角都微微抽了起来。
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讨厌!
楼兰君将取下的银针递给喜儿的时候,便见她双手微抖,眸光微移看向她的脸,清泠的瞳色划过一抹讶色。
若然他没有记错的话,自打她跟着他开始,便没见她笑过……
喜儿见他看她,立刻低下头去,抱着卷皮走到桌前,开始整理起来。
楼兰君盯了她背影像是在想些什么,转头之际,却见床上人的不知何时已拿开枕头,一双残存了水迹的大眼直直盯着他。
楼兰君面色微变,也不与她想闲话,撩起衣摆起身欲走。
哪知他才将将动了动上半身,她却更快的一把扯住他的衣袖。
浅湖色的双眼飞快闪过厌恶,楼兰君冷冷的看着她的手,“手也想扎上几针?”
他一开口,几乎立刻吸引了喜儿。
接着一道寒光猛地朝她射了过来。
薄柳之撇了撇嘴,悻悻收了收手,抿唇,想说什么,却又状似难以启齿。
楼兰君等了片刻不见她冒出一二字,不耐的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薄柳之见状,一咬牙道,“兰君神医……”
楼兰君停下步子,偏头等着。
“那个,能否让喜儿留下来片刻?!”薄柳之讪然开口,目光转向喜儿。
之所以不直接问喜儿,因为她知道,喜儿只听楼兰君的,要想找她帮忙,必须楼兰君同意。
喜儿皱眉,突然就觉得她又讨厌了起来。
楼兰君面上微疑,道,“喜儿一向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她愿留便留。”
说完,提步走了出去。
薄柳之连忙看向喜儿,生怕她走了。
喜儿秀眉微皱,似在考虑是留是走。
“喜儿,之前我们好像有些误会,其实我个人还是比较欣赏你的……”
“有事?”喜儿不耐的打断她的话,问道。
薄柳之无趣的摸了摸鼻子,但是现在更为重要的是……她的肚子……
她早间也就多喝了一碗粥,多吃了一点点水果,一整天下来她竟不停的想去茅房。
外面的丫鬟已经被她唤了无数次了,她实在不好意思再喊人进来帮她了。
所以她才提起勇气提出留喜儿片刻。
双眼瞄了瞄已经不耐烦到极点的喜儿,薄柳之闭了闭眼,豁出去了,“喜儿,我腿不是很方便,你能不能扶我去趟茅房,我,我实在……憋不住了!”
“……”一听她这话,喜儿脸色瞬间变了又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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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喜儿扶着方便过后的薄柳之回房之时,却意外的看见房内密密麻麻跪满了人,两人不由双双愣在了原地。
“这么多人连个人都看不住,你们谁来说说,爷当把你们怎么办才好?!”
嗓音庸散,带了漫不经心,状似商量无奈,却又让跪在地上的一众人纷纷栗了背脊。
薄柳之动了动眉,这声音有些熟悉,好似在哪儿听过。
正当她想着,身边的喜儿却突然抽开手,也学着地上的人跪了下来。
身子陡然失去依附,薄柳之猝不及防,几乎在她松手的那一刻,整个身子便直直的往前扑了去。
心肝乱颤,要知道她的腿才将将能勉强着地,要是这么摔下去,或许真的会残也说不定……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腰际便被一双有力的臂弯勾转过去,身体旋转,一双腿瞬间腾空。
薄柳之吓得惊呼了声,双手胡乱抓着,也不管逮着的是何物,死死拽住。
“之之,你一点都不乖!”拓跋聿将她置放在床上,双手撑在她颈边两侧,鼻尖几乎抵着她的,“去哪儿了?”
感觉到身体被放在一片柔软的地方,薄柳之瞬间安下心来。
再听到他的话,她倏地睁开了眼,皱眉,“又是你……”
他二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她一开口,唇几乎触上他的。
脸色涨红,薄柳之尴尬的偏头,又见地上跪着的人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出去,往门口处看了看,喜儿也不见了……
她的脸红嘟嘟的,肌肤透明,竟无一丝瑕疵。
凤目一圈一圈绕过她纷嫩的颊,洁白的额,最后定在她干净明亮的双眼上,拓跋聿一只手轻抚着她一边的脸颊,触手的暖滑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肤上传来的痒意让薄柳之不适的躲了躲,微恼的斜眼瞪他,“把你的手拿开!”
“之之还未回答,去了哪儿?”唇又压下几分,拓跋聿垂眸盯着她色泽诱人的红唇,喉头不自然的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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