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2 / 2)

阿箬有神明 温三 2429 字 2023-08-12

gu903();何时雨继续笑道:“见之便知了。”

何时雨曾见过寒熄的,在吴广寄要将寒熄剁碎丢进铁锅里之前,他便与寒熄有过一面之缘。他不曾与阿箬说过,阿箬知道他们吃的肉是寒熄身上落下来的,当时便疯了,不论何时雨与她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的。

素菜要做,债也要偿还,恩怨要了,都待吃完饭再谈。

殷柳素来肠胃不好,迟了一个时辰没按点吃上饭,她晚间便会睡不好。

何时雨抿嘴,请阿箬就坐在院中石凳旁,他道:“时辰尚早,我烧饭很快,等会儿饭菜端上正是日落,可一边赏晚霞红枫一边吃。对了,我还酿了梅子酒,阿箬可要尝些?”

阿箬就坐在寒熄身旁,她看了一眼寒熄,对何时雨摇头,何时雨道:“那我拿来,你不喝便放着。”他又对殷柳道:“你不能喝,免得伤胃。”

殷柳自入院以来便一直沉默着,她料不准何时雨与阿箬的真实关系,心中一直忐忑,何时雨与她说什么她也没听清,只是在人走了之后坐不住,匆匆回到了房前趴在窗后看着。

小院的厨房离石桌不远,何时雨在灶前忙碌的模样尽入阿箬眼底。

她此番是来杀何时雨的,何时雨自然知晓,他听说过阿箬以往对付那些岁雨寨中人的手段,自然不会傻愣愣地以为她这次还会放过他。

他不走,是认定自己会死,还要留阿箬来吃这一顿饭,对她殷切,又是因为什么呢?

因为那三百多年前……年少的情谊吗?

“您不讨厌他。”阿箬低声道。

此处只有她和寒熄二人,即便阿箬的声音再小,寒熄也能听得到。

以往碰见岁雨寨中的人,阿箬都能明显得感觉到寒熄的心情起伏。他讨厌那些人,不论是吴广寄还是蓝,亦或是当年只是孩童什么也不懂的白一,寒熄对他们都有抵触。

他在还是白骨被阿箬背在身后时,阿箬便能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喜怒哀乐,他的不喜欢很明显,只要足够沉默,眼神恹恹的,必是厌烦抵牾一个人,可他方才……竟然还对何时雨笑?

不是他平日里温柔好相处时脸上的似笑非笑,是真真切切面露友好的一记笑容。

“为何呢?”阿箬的目光从何时雨身上收回,认真看向寒熄:“您为何不讨厌他?”

“阿箬。”寒熄朝阿箬笑着:“阿箬,不,讨厌,他。”

“谁说的?我讨厌他。”阿箬抿嘴:“我讨厌他骗我,你知不知道当年若不是因为他把你的……我、我也不会……”

寒熄就像根本没听见她的话,只在阿箬皱眉时抬手,将落在她头上的一片梧桐叶摘去。

阿箬见他如此,心中再多的痛苦也无法倾诉了,她再痛苦,能有当年的寒熄痛苦吗?若论其中苦主,寒熄才是最大的那个。

“罢了,与你说,你也不知道……”阿箬垂头,捻起一片梧桐叶,揉了又揉。

好半晌,厨房炊烟起,饭菜香味传来,寒熄的声音才似一阵风,轻飘飘地落在了阿箬的耳畔。

他道:“我知道。”

第60章梧桐语:八

何时雨做饭的时间掐得刚好,三菜一汤端上桌,恰是日落时分,红光漫天,映着枫叶,像是置身于漫天大火之中,徒见其焰,不受其燃。

隋云旨没敢上桌,他双臂环胸看不出现在这算个什么状况,不懂阿箬分明要找那些身怀仙气之人杀了对方,却又能和眼前之人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吴广寄死得很快,阿箬是在隋云旨的眼皮子底下施的法,她连犹豫的眨眼都没有过一下。

何时雨的待遇,终是与吴广寄不同。

白灼青菜,醋溜三丝,油浸笋干和三色菇汤,看上去有模有样,都腾腾冒着热气儿。

梅子酒就放在桌案边,伸手便能拿到,阿箬没碰,何时雨给自己倒了一杯。

殷柳坐在他身边,挨着阿箬,圆桌对面空下来的位置原先是给隋云旨留的,现下正好隔开了寒熄和何时雨。

一方小石桌,三人安静地吃着饭。

阿箬食欲不佳,没吃多少便停了筷,她特地看了一眼殷柳,对方也不知在想什么,味如嚼蜡般只吃着面前的菜,见阿箬停筷,也立刻停下,眼神偷偷打量了阿箬与何时雨。

她脸上的黑气更重了,瞧着愈发苍老。

阿箬忽而询问:“你身体不好?”

“啊?”殷柳抬眸,愣了一瞬又点头:“是、是有些老毛病,人年纪大了也没法。”

何时雨饮下一杯酒,对阿箬道:“她胃不好,心肺也差,自生下来便没长好,为多年顽固旧疾了。”

“哦。”阿箬便没再开口了。

饭后何时雨去井边洗碗,殷柳便回房洗漱。阿箬没喝酒,但满院子都是梅子酒的香味儿,她起身绕着院墙脚慢慢踱步,梧桐叶吹得遍地都是,阿箬还在思量,究竟要如何向何时雨开口。

“阿箬姑娘。”隋云旨走上前,问了句:“你脸色不好,没事吧?”

阿箬抬眸瞥了他一眼,反问:“你能看得见人印堂之气吗?”

“修妖后,能瞧见一些。”他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朝殷柳的房中看去一眼:“她脸上就有点儿黑。”

“连你都能瞧见,可见黑气之重。”阿箬道:“印堂发黑者无外乎两种情形,一是被邪祟缠身,灾厄连连,二便是大限将至,寿命无几,以你所见殷柳属于哪一种?”

“此地灵气充沛,是修妖的好去处,我都能看出这是块风水宝地,那她脸上的黑气自不会是因为第一种。”隋云旨说完,撇了一下嘴:“他们夫妻二人不能同生,说不定能同死。”

阿箬闻言,瞪了他一眼。

隋云旨却无所谓地笑了笑:“阿箬姑娘别恼,对于真正的有情人而言,同死未必不是幸事。至少好过我爹那般,余下的所有岁月,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为故者伤心难过,失魂落魄。”

阿箬又沉默了,隋云旨这话说得其实有几分道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