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凛的心微微抽痛。
迟早有一天她会穿越无边的黑暗,带着她生命唯一的光亮回到家乡,和最熟悉最亲近的那个人观花赏月,从此不再分开。
从她肌肤上划过的不是水,质感有本质的区别。
池凛有种奇异的想法此时自她身边流淌过的,那是时间。
这想法让池凛迟疑。
国师说过她无论何时返回,都会返回到她离开的那个时刻。
可国师并没有说她可以多次返回。
万一这次试探般往回走,便再也回不到2043年了呢?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池凛激出一身冷汗,立即调转方向往回游。
光在她头顶极远的地方,那是池凛熟悉的浴室暖光。
在浴室里看那暖光亮度惊人,如今身处深渊时再开,却像风中残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池凛加快动作,越游越快,生怕再也回不去。
破水而出的时候,她被浴缸里真实的水猛呛一口,趴在浴缸边疯狂咳嗽。
楼觅端了盘冰淇淋松饼一边吃一边从厨房出来,再次路过卧室,听见里面震天的咳嗽声。
之前想着要教训小混蛋的楼觅完全忘记把松饼盘子放到什么地方去了,用力敲门:
又怎么了?没事吧?!喂!
池凛根本应不了她,水呛进气管里,除了咳嗽此时她什么都做不了。
楼觅越听越心惊,推开卧室的门往浴室的方向看,池凛果然在里面。
我进来了啊。楼觅心里念着佛经往里走,推开浴室的门,看见池凛穿着衣服,浑身被水浸透了,趴在浴缸边咳得惊天动地。
你怎么回事?洗个澡把自己洗成这样?楼觅吐槽的时候察觉到池凛衣服变成了透明质地,里面的轮廓看得一清二楚。
她急忙抽浴巾过来将池凛裹住,帮她顺背。
池凛渐渐缓了过来,脸颊通红,和平时冰冷严肃的感觉不同,此时的池凛看着特别虚弱,胸口还在不住地起伏。
楼觅见她这副柔软的模样,不敢多看,转移了目光往浴缸的方向望:
怎么回事,说老实话,你是不是在练功?
池凛余光发现她脑袋转向浴缸,想起浴缸里清晰可见的深渊。
若是被楼觅看到这场景,那还了得?
池凛双手火速出击,夹住楼觅的脸,将她脑袋一折,折回来,恰好和自己对视。
暖光笼罩在她们周身,一切变得清晰又暧昧。
池凛可以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楼觅黑漆漆的瞳孔里。
不得不说楼觅这张脸长得实在太好看,一双桃花眼勾人心魄,和陛下的美有异曲同工之妙。
被这双眼睛盯上,任谁都会心跳加速。
即便是池凛也有些紧张起来。
为何她这样看着我,一动不动?
距离这般近,她想做什么?
楼觅终于开口了:池凛。她指着自己的脖子,你刚才掰我脑袋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咯啦一声?
池凛:
我脖子动不了了!是不是被你掰断了?你总算是向我下手了!
池凛心里点出一万个省略号,同时又被自己刚才冒昧又荒唐的想法羞红了脸。
将楼觅扶到卧室的沙发上,帮她把脖子正回来。
第35章
嘶,疼!慢慢慢点!
楼觅被池凛扶着去沙发上坐,全程脖子向左偏,完全正不回来。
短短的几步路叫唤了好几次,池凛正好在她左手边,这疼喊的完全是对着她喊。
池凛原本被那深渊搅得心神不安,被楼觅真情实感的喊疼弄得忍不住笑了。
楼觅:你差点把我脖子掰断,居然还笑?
实在抱歉,可谁让你突然闯进我卧房?
我哪有突然闯进?还不是你洗个澡还能被呛到,在那疯狂咳嗽我才进来的?楼觅力证自己清白,我是来救你的,见义勇为懂不懂!
楼觅喊完之后,发现池凛左手扶着她脑袋,右手摁在她脖子上。
全身最重要的部位再次落入池凛的手中,楼觅方才叫嚷时嚣张的气焰立马打折:
等会儿,你这是要直接将我脖子扭回去?
池凛点了点头。
你确定这么粗暴有效?
有效。池凛很坚定,不也是这么把你扭着了么,自然要按照原路返回。
你当我的脑袋是皮球?还原路返回。
如果说刚才是在偷笑,此时池凛是真的放肆地当着受害者的面笑出了声。
听见池凛的笑声,楼觅心里飞过一万个脏话弹幕:把我搞成这样你还有脸笑?
可看到她笑容甜美双眼雪亮,居然露出了小酒窝,可可爱爱的模样让楼觅又换成一万个赞叹弹幕,不免想:
小混蛋现在是仗美行凶了?
放心,不疼。池凛说,就是一转眼的事,很快就过去了。
楼觅: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对么?
池凛:别逗我笑,万一笑起来真的失手,你就得歪一辈子脖子了。
我特么有逗你?我在担心我人身安全!
嘘,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就忍不住。
楼觅满肚子的吐槽想说,为了自己后半生能够抬头做人,只能全都咽了回去。
楼觅坐在沙发上,池凛帮她正脖子需要瞬间发力,只能站着。
还不能站得远了,不然发不出力,所以得往楼觅的方向靠。
池凛提前预告,怕楼觅误会:我得过来点。
行,你来。
不用分腿,我站你左边就行。
噢。
池凛没头没脑问一句:姐姐今年25了吧。
怎样?
真的没喜欢过任何人?
楼觅心里咦了一声,不免兴奋起来,正要说:是啊,你问这干嘛,想给我介绍对象?
话只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还没来得及说出口,池凛左右两只手往中间一按,只听比方才在浴室里更可怕的咯啦声过后,楼觅的脖子正了回来。
剧痛!
楼觅都没来得及喊疼。
疼痛感像是从她身上奔腾而过的烈马,狠狠一脚蹬她个正着,然后在瞬间溜走,余痛不断。
活动活动,看看好了没有?
楼觅眼睛里含着疼出来的眼泪,别无它法,只能按照池凛说的做。
活动了两下,的确好了。
但痛还是痛的,痛得相当清晰。
怎么样?池凛已经看到她的眼泪,继续帮她按摩舒缓,从脖子按摩到斜方肌。
所以你刚才问那个问题,是在分散我注意力?
池凛诚实地回答:自然是。
楼觅心好累。
她只是来救人,结果脖子被拧了不说,还自作多情了一把。
池凛看她沉默不语,委委屈屈,心里不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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